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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真武汤,原名是玄武汤。道家称,古有四神,也叫四象、四灵,即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此乃是我国古代人民喜爱的吉祥物。真武汤以真武命名,可以想像其在经方中的应用地位。玄武是北方的水神,就是负责镇寒水的,真武汤就是镇下焦的寒水之气。宋真宗时,为避讳,改玄武为真武,浅田惟常《伤寒论识》:“《宋史》云:‘真,宋大中祥符四年(1011年),诏天下避圣祖讳玄为元。寻以玄、元声相近,改玄为真,玄武为真武。’《宛委余篇》云:‘玄武,避宋宣祖讳,故名真武。’然则今名系宋臣所改,亦犹唐人避太祖讳白虎汤作白兽汤,非其旧矣。”
【处方】
茯苓15g,芍药15g,白术10g,生姜(切)15g,附子(炮)15-20g
【方解】
方中附子温肾阳,宜用制附片且应久煎;苓、术温脾阳;白芍阴柔以制术、附之燥,且合生姜和营卫,有人认为白芍主要的是为了止痛;其中生姜务必是新鲜的, 取其宣发之性,而不能用干姜代之,不然就失去用姜的意义。
胡希恕曰:以利小便的苓术配伍除饮、温阳、散寒的附子和滋阴、利水、止痛的芍药。所以本方当为水气陷于阴证的治剂。主治大约同附子汤,只是于附子汤中去补胃气、散心下痞的人参而加生姜,所以用于治疗附子汤证心下不痞硬而呕者。
【原文】
82条:太阳病发汗,汗出不解,其人仍发热,心下悸,头眩,身瞤动,振振欲擗地者,真武汤主之。
316条:少阴病,二三日不已,至四五日,腹痛,小便不利,四肢沉重疼痛,自下利者,此为有水气,其人或咳,或小便不利。或下利,或呕者,真武汤主之。
【功能主治】
温阳利水。真武汤是少阴虚寒兼有停饮的主方。其病因病机是虚寒停饮,即可使用此方。
1、脾肾阳衰,水气内停,小便不利,四肢沉重疼痛,腹痛下利,或肢体浮肿,苔白不渴;
2、太阳病发汗,汗出不解,其人仍发热,心下悸,头眩,身瞤动,振振欲擗地者;
3、虚劳之人,憎寒壮热,咳嗽下利。治少阴肾证,水饮与里寒合而作嗽。
4、辨证要点:经方临床家冯世纶对其下以,“头晕,心悸,下肝浮肿,或痛,脉沉。”用方指征即可大胆运用真武汤。本方临床应用以舌淡润不枯、脉沉或沉弦(缓)兼有精神状态较差的头晕、浮肿、心悸、振颤等症状为准则。
5、现多用于肝、肾性水肿,心性水肿,耳源性眩晕,慢性肺病、慢性结肠炎等属于牌肾阳虚者。
【使用注意】
1、用法用量:上五味,以水800毫升,煮取300毫升,去滓,每次温服100毫升,日三服。
2、若咳者,加五味子、细辛、干姜各3g;若小便利者,去茯苓;若下利者,去芍药,加干姜6g;若呕者,去附子,生姜加量。
3、阴虚阳亢者多动风,阳衰阴盛者多动水,这是疾病发生发展的一个基本规律。阳虚动水,一般用苓桂剂进行治疗。如果病及于肾,阳气虚衰,心悸头眩站立不稳振振欲僻地,则必须用真武汤进行治疗。服用真武汤后,肾阳得温,而水气犹未能尽化,则又可能用苓桂剂温药和之。
【临床医案与运用】
一、水肿:
水肿的治疗原则,就是腰以上的水肿用发汗的方法,即“开鬼门”,腰以下的方法是用利小便的方法,即“洁净府”。现在好多肾病患者都容易出现水肿,一般来说在上身的水肿可以用麻黄加术汤,腰以下的水肿可以用真武汤。
凡阳虚水泛的病机,或水邪泛滥而四肢或通体浮肿者, 或咳喘水邪停肺者,皆可以真武汤治疗。阳虚势必气虚,水泛又损伤阳气。因此,在原方中加人参、黄芪益气,使全方功能益气温阳利水,较之原方更为完善。同时,用真武汤温阳利水,加入防己黄芪汤,增强益气利水之功。亦可在原方中加入桂枝,合成苓桂术甘汤,增强温通效益,对水泛上焦的种种病证疗效更为显著。
必须指出,运用真武汤应切实掌握“温阳利水”这个大法,不能局限于肾炎水肿,临床上凡是阳虚水肿(水邪泛滥),无论其病在何脏,均可与之 。
1、(吕大用医案):赵某某,女,40岁,于1984年4月3日初诊。初患病时,因头面四肢肿,恶寒发热,服西药治疗周余,未见疗效而用中药治疗三周仍未见效,病日加重而来就诊。察颜面苍白,舌质淡胖,苔薄白而滑润,面浮身肿,腰以下为甚,按之凹陷不起。胸闷气短,腰冷痛痠重,四肢不温,畏寒神疲,溺清白而少,口渴不欲饮,脉沉细无力。此乃真阳衰极、土不制水所致。药用:附子25g,白朮25g,茯苓25g,白芍20g,生姜20g,肉桂7.5g,水煎300ml,100ml日3次服。上药连服3剂,浮肿消退大半,查其舌体渐小,四肢微温,溺量增多,脉虽沉较前有力。此乃虚焰渐退,正气渐复之佳象。按上方去附子、肉桂,加干姜15g,连服6剂而愈。
按语:肾主水,为胃之关。肾气从阳则开,从阴则阖。阳过盛则关门大开,水直下而为消;阴过盛则关门常阖,水不通而为肿。盖火能生土,土能制水,故温阳化气,实乃治阴水浮肿之要法。本案病久不愈,又见畏寒神疲,四肢不温,舌胖苔滑,脉沉无力等阴盛阳衰,土不制水之象,故治以真武汤益火回阳,化气行水。
2、魏某某,男,59岁。于1963年7月诊治。患者初病时,因头面及下肢午后浮肿,曾服中西药两月余仍未见效,病日增重,而来就诊。现症:全身除胸腹及手心未肿之外,均浮肿,按之凹陷不起,小便稀少,饮食不进,口虽渴,但不饮,神倦体寒,着衣被而不暖,面色灰黯无华,舌苔黑而滑润,舌质红色娇艳,脉浮大无根,此乃真阳衰极,土不制水所致。拟方:炮附子60g,白术24g,白芍24g,茯苓24g,潞党参60g,玉桂6g,炙甘草24g,生姜30g,水煎3次,头煎1次顿服,2-3煎不论次数,频频饮服,1日尽1剂。上药连进3剂,浮肿已消退十之六七,查其苔己不黑,脉不浮而反沉,此乃虚焰渐衰,正气渐复之佳象,上方附片,党参、玉桂、生姜量减半,续服4剂而愈。《中医杂志》(1965;7:39)
3、慢性肾小球肾炎:李某,女,38岁。一年前因患慢性肾炎住院治疗,经治疗三月余,病情稳定,出院养息。近日由于体劳过度,面浮身肿,尿量减少,化验尿蛋自(+++)。患者不愿接受激素治疗,遂求余诊之。见:全身浮肿,下肢尤甚,腹胀,短气,小便不利,舌质淡胖,脉沉而细。治之真武汤、胃苓汤,二方各三剂,令其交替服用。二诊,患者上身浮肿消失,腹胀大减,小便量增,再以真武汤令服三剂。三诊,患者精神很好,饮食略增,仍腰酸困,四肢乏力,触之六脉皆沉。治以真武汤、济生肾气汤二方。令其交替服用。于后半月余,诸证解除,赴医院化验,尿蛋白消失。
4、慢性肾功能衰竭:董晓初曾报道用真武汤治疗肾功能衰竭的患者而取效。证见恶心,呕吐,腹部胀满,头晕眼花,腰膝酸重,小便色黄量少,全身呈凹陷性水肿,下肢最重。检查:血压200/100mmHg,非蛋白氮242mg/dl,尿蛋白+++,仅服本方10剂,非蛋白氮降至93.3mg/dl,水肿近于消失,继续服用本方并兼用金匮肾气丸,出院时症状完全消失,非蛋白氮为47.5mg/dl,尿蛋白+。
二、眩晕:
眩晕多责于痰,古有“无痰不作眩”之说。痰与水同源异流,水泛成痰停饮是病理之常。但又有“无虚不作眩”之说,说明眩晕与虚有关。临床常见的“阳虚水泛”致眩晕是眩晕的主要病机之一,无明显的痰饮之症,其眩晕从阳虚水泛求治,是符合病机的,疗效也是很好的。
1、患者,女,50岁,2004年11月18日初诊。主诉:旋转性眩晕3天。病史:平素自感体倦乏力,稍有不甚即伤风感冒,且持续时间较长。本次病发即感冒10天(基本痊愈)后,早晨起床时突感天旋地转,不敢睁眼,伴有恶心呕清水,头昏沉胀疼,心动悸汗出,不欲食,食入即吐,曾服西药及输液,病不见轻,才求服中药。症见舌淡胖有齿印,苔白稍厚微腻,脉沉尺部若无,四肢发凉。诊断为脾虚湿阻型眩晕,投以苓桂术甘汤加味,3剂后症状无改善。考虑病重药轻,即改用真武汤加减。药用制附子15g(先煎),白术20g,白芍15g,茯苓30g,泽泻15g,半夏12g,生姜30g。用2000ml水先煎附片半小时以上,再加入其他药,煎至600ml,分3次饭前半小时服,1日1剂。服1剂后诸症均减。2剂后眩晕大轻,呕吐,动悸,汗出瘥。守原方又服3剂,欲食,肢温。前方共服5剂,病瘥。随访1年未复发。
按语:肾主水,肾阳不足,气化无力,水气不化,湿聚。脾主运湿,脾阳不振,湿气不运而停聚于中,湿浊中阻,清阳不升,元阳不充,脑失所养,故头目眩转;浊阴上冒,故呕吐清水痰涎;脾肾阳虚,则食欲不振,倦怠乏力,四肢不温。药用附子温肾助阳以化水气;白术健脾以燥化水湿;茯苓、泽泻淡渗利湿可导水下行;半夏化水饮、降水逆;生姜行散水湿而暖脾;白芍酸苦微寒,配白术、茯苓、泽泻使渗湿而不伤阴,伍附子令其温燥而不伤血,白术与附子相合,补中而升阳气。诸药合力,脾肾健,阳气复,清阳升,眩晕停,水湿化,浊阴降,呕吐止。脾肾阳复,纳增,肢温,其病可愈。
2、(毕明义医案):丛某,男,35岁,1985年1月24日初诊。二十天前早晨起床之时,突然感到眼前一阵头晕目眩,约五分钟时而闭目自止,至就餐时,即头晕目眩,如坐舟车中,感天旋地转,有欲到之势,睁眼则晕甚,晕时恶心呕吐,吐出物呈水样,有时吐饭。曾去市某医院诊为美尼尔氏综合症,经治无效,后求余治疗。诊见患者头晕目眩,不能回顾头项,回顾时眩晕加剧,行走时,只可向前平视,稍以转目,即眩仆欲倒,若勉强扶其行走,则眩晕发作,而且呕吐食水。患者形体消瘦,饮食呆滞,语声低怯,气短乏力,舌体大,苔水滑,脉沉弦紧。病为眩晕,属阳虚水气上逆,清窍被蒙所致。给真武汤扶阳镇水、化饮降逆。处以:附子15g,白朮30g,茯苓45g,赤芍45g,生姜150克g。煎服法同上。服1剂后,恶心呕吐已止,眩晕去其大半,头项可以回顾,能独自小步行走,又继服上方2剂,眩晕已止,纳增。为巩固疗效,继服3剂,至今未见复发。
按语:本案乃痰饮眩晕也。然痰饮所生,多责之脾肾。人身阳气,根于肾脏,若元阳一衰,则阴霾峰起,脾肾不能运化水湿而生痰饮,上扰清窍则发眩晕。治从真武汤温肾阳,化脾湿,以澄痰饮之源,令清升浊降,则眩晕自除。
3、刘某,女,50岁,农民,于1997年3月5日就诊,主诉眩晕20余日,持续未减,诊见闭目平稳、动则眩晕加剧,汗出,四肢凉,恶寒,舌晦暗、苔白腻,脉细无力,证属心肾阳虚,水湿上泛,脾湿阳遏,清阳不升,方用真武汤加桂枝,温肾扶阳,化气行水。处方:附子(久煎)20g,茯苓、白术、桂枝各15g,白芍12g,生姜2片,3剂,每日l剂,服后眩晕渐减,已能起床活动。继服3剂后,眩晕愈,精神增加,汗止而愈。
按语:本患者眩晕较甚,其病机为心肾阳虚,水气上泛,故用之可获良效。
4、(陈瑞春医案)柳某,时作眩晕。发则眼前发黑,四肢不温,需饮热水方可平静。诊见病者形体偏胖,面色青苍,四肢疲乏,大便稀软,脉细弱,舌淡润。血压110/70mmHg。处方:茯苓20g,桂枝10g,白术15g,炙甘草5g,生黄芪20g,灵磁石15g,共5剂,每日一剂,分两次温服。二诊,服上药后,症状有所改善,发作时间减少,每日1-2次。其他病症未见好转,血压如前。脉细弱,舌淡润。拟用真武汤加味:制附子10g,茯苓20g,白术15g,白芍10g,生黄芪20g,远志10g,灵磁石15g,生姜3片,嘱其久煎,每日分两次服。三诊,服前方10剂后,眩晕已止,精神好转,四肢温和,饮食正常,大便日一行,成形。脉缓有力,舌薄润。该用六君子汤,调理善后。随访多年,身体健康。
5、胡某,女性,59岁。反复眩晕3年伴乏力1周。被诊为“脑梗塞”,头颅CT示“右侧基底节区及侧脑窦旁脑实质腔隙性梗塞灶”。有高血压病史。诉“终日眩晕如乘舟车电梯,迈步如踏棉花”,以致不敢走路。舌苔薄白板结略黄,脉虚涩。笔者起始囿于西医已确诊“脑梗塞”,细问患者,日常起居“坐多于行,卧多于坐,眩晕无奈耳”,遂体察患者“迈步如踏棉花”实为无所依凭之故。眩晕而无所依凭,与“振振欲擗地”何异?于是从上实下虚、痰浊阻络论治,选方真武合温胆化裁:制附片15g(先煎),炒白术20g,炒白芍20g,云茯苓30g,干姜4g,刺蒺藜25g,太子参25g,姜竹茹12g,枳实12g,法半夏12g,陈皮10g,炙甘草12g,枇杷叶10g,7剂。二诊:明显好转,约行300米,眩晕大减,迈步踏实。舌苔薄白略黄有裂纹,脉沉涩。效不更方,原意出入,7剂。三诊:乘电梯不再作眩,平路行走已无脚踏棉花感,可不搀扶,步态正常。舌苔薄白略黄有小裂纹,脉滑尺弱。上方去炙甘草、枇杷叶,加瓦楞子25g,法半夏增至15g,枳实减至8g,10剂,以资巩固。
按语:本例多处脑梗塞,又有高血压病史。西药稳定血压之后,肝似平而阳未潜,肾阳失煦命门,痰浊蒙蔽清宫,当务之急宜温肾阳并通络祛痰,此乃水泛作眩之正治,非真武加味难当其任。辨证不必拘泥于《伤寒论》第82条、第316条真武汤证之两主证,抓住“迈步如踩棉花实为无所依凭”为据,如徐灵胎所谓:“头眩身瞤动,振振欲擗地者,阳气泄则虚浮无依著”,果断定为真武证,对证施治,遂获佳效。
三、心下悸:
一)心力衰竭:
心力衰竭是各种心血管疾病发展中的病理过程,也是心血管疾病死亡的主要原因。其病变表现属中医“水肿”等范畴。水肿之病,根本矛盾是心功能不全,而心功能不全的形成,心肾阳虚是关键。选用温肾强心、宣痹利水之真武汤,正是取壮火制水之意,乃是治本之大法。临床实践证明,单用本方治疗心衰,不如佐以治水三法为宜。以真武汤为主方,配合使用《素问·汤液醪醴论》治水三法,即“开鬼门”、“洁净府”、“去宛陈求”,对控制心衰,有着积极的治疗效果。
1、开鬼门法:宣肺透表,使肺气得宣,营卫因和,以求“上焦得通,濈然汗出。”作用在肺,故以真武汤为主方,配伍越婢汤;肺热明显者,配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
2、洁净府法:行水利尿,使水邪从下消散,作用在膀胱。若右心衰竭,见腹水,严重小便不利,可配合五苓散加车前子、沉香、肉桂。此法的变通方是清代陈修园的消水圣愈汤,即仲景桂甘姜枣麻辛附子汤加知母一味,为治水名方。
3.去宛陈莝法:日久为陈,淤积为宛,腐浊为莝。去宛陈莝,乃散结通络,活血化瘀之意。心力衰竭有紫绀证、肝肿大、静脉压增高、下肢浮肿、舌质紫暗等,均提示有瘀血存在。《金匮要略·水气病篇》云“血不利则为水。”故必须在真武汤基础上,佐以去宛陈莝法,宜选桃红四物汤去生地加藕节、苏木等药。或配以血府逐瘀汤、膈下逐瘀汤等。
1、邓某,女,48岁。因浮肿半年,加重一周于1963年6月15日入院。入院时见咳嗽吐白痰,气短心悸,下肢浮肿。查体:端坐呼吸,颜面浮肿,唇轻紫绀,颈静脉怒张,心界向左扩大。心率100次/分,律齐,心尖区可闻及Ⅱ级吹风样收缩期杂音。两肺满布细湿啰音。诊断:慢性气管炎,慢性肺心病,阻塞性肺气肿,心衰Ⅲ度。中医辨证:心肾阳虚,痰湿阻遏,肺气壅塞。宜温阳宣肺,豁痰利湿,真武汤加开鬼门法治之。附子6g,杭芍9g,白术9g,云苓12g,甘草9g,麻黄8g,生石膏12g,生姜9g,杏仁9g,白茅根30g,车前子(布包)15g,大枣(擘)5枚。服3剂,尿量显著增加。5剂后,肿退。后加入厚朴、陈皮宽肠理气之品。6剂后,心率减慢。后又以厚朴麻黄汤清肺泻热,豁痰平喘,服药一周,诸症均除,出院返家。
2、张某,男,54岁。因咳喘5年,加重二周于1961年11月入院。原患肺心病心力衰竭,经治疗已控制。本次因感冒咳喘发作,痰多黏稠,肢肿尿少,心下痞满,腹胀不适。查体:重病容,息促不能平卧,唇紫绀,两肺中下闻及湿性啰音。心率100次/分,律齐,心界略向左扩大。诊为慢性气管炎,阻塞性肺气肿,慢性肺气肿,心力衰竭Ⅲ度。中医辨证:心肾阳虚,痰湿阻滞。宜用温阳利水,蠲饮化湿法,方以消水圣愈汤治之。桂枝9g,甘草9g,麻黄4.5g,黑附片9g,知母9g,防己12g,生姜9g,杏仁9g,大枣(擘)6枚。服后尿量增多,水肿渐消。住院13天,腹水征转阴性,遂改用益气养心、清肺化痰之剂。3剂后,咳喘虽减,但尿量显著减少,浮肿又显,因此又继用消水圣愈汤加入茯苓30g、车前子(包)30g,尿量再显增多而浮肿消退,咳喘亦减,精神食欲均好,心率84次/分,临床表现心衰已控制。
3、游某,男性,24岁。3年来心悸气短,近7个月尤甚。于1964年4月29日入院。1962年曾诊为风湿性心脏病,近期病情加重。查体:唇紫绀,巩膜黄染,咽红,颈静脉怒张,两肺底可闻干湿性啰音。心界向左右扩大,心尖区闻及Ⅲ级吹风样收缩期杂音及Ⅳ级隆隆样舒张期杂音,心律不齐。诊为风湿性心脏病、二尖瓣狭窄关闭不全、房颤、心源性肝硬化、心力衰竭Ⅱ度。中医辨证:心肾阳虚,兼有瘀血,选用真武汤合去宛陈莝法。附子9g,杭芍30g,茯苓18g,白术15g,生姜9g,肉桂6g(后下),沉香6g(后下),当归12g,红花12g,白茅根30g,藕节10枚。服5剂后,尿量增加,心衰明显好转。后因附子缺药,病情出现波动。继用原方,病情已趋好转。出院时一般情况尚佳,活动后未见明显心悸,浮肿消失,说明本次心衰已得到控制。
按语:3例均表现为心肾阳虚证,故皆取真武汤为主方。例1肺气壅塞明显,故兼用开鬼门法,加用麻杏甘石汤;例2由于肢肿尿少较重,故直接用消水圣愈汤温阳利水,洁其净府;例3瘀血指征明显,故兼用去宛陈莝法,加用当归、红花、藕节等。心力衰竭病情复杂,其正气虚极难以维系生命,而水瘀互结又难以利之散之。赵老权衡虚实,大胆选用真武汤维护真阳,治水三法消水散结,故能挽生命于危急之中。像心力衰竭这样危重的病症,在前辈眼里,治疗起来,亦然得心应手,效如桴鼓,可见经义不可丢,经方不可弃,仍然是治疗大病危症的有力武器。
临床报道:用真武汤加丹参、红花等,治疗充血性心力衰竭30例,与同期使用强心利尿西药50例对照,结果该方对心肾功能均有显著改善,对机体内环境如血钠、钾、氯、血浆渗透压、血糖、尿素氮、血液pH值均无明显改变。提示该方对机体内环境干扰甚小。对照组对心率、尿渗透压的改善,只接近显著,远不如中药组稳定,且在治疗中极易发生水、电解质紊乱,酸碱代谢失衡,血浆渗透压改变等(中西医结合杂志,1984;4:589)。
二)病毒性心肌炎:
1、(顾树华医案):倪某,女,42岁,1979年9月14日初诊。主诉:心悸近2月,发热20余日。现病史:患者近来经常感冒,扁桃腺发炎,心悸。上月经某医院诊断为病毒性心肌炎,住院治疗。心悸,气急,乏力,体温38.2℃。经用多种抗菌素静脉点滴20多日,仍发热不退,心力衰竭已两次报病危。后经某医给服生脉散加清热解毒剂,体温不降,且心悸加重。患者要求出院,后延余诊治。症见患者卧床欲寐,无神懒言,语音低微,心悸甚,气急,眩晕,面浮足肿,汗出,体温38℃,不思饮食。脉细微而结,舌淡苔薄白。诊为心肾阳虚,虚阳外浮,水气凌心。宜温阳镇水,引火归原。予真武汤原方,2剂(嘱1日1剂)附片60g(久煎),茯苓、白朮各15g,杭芍12g,生姜3片。二日后复诊:体温降至36.8℃,精神好转,心悸减,汗少,已不眩晕,饮食渐进,脉沉细时结,舌淡苔薄白。以上方加肉桂、远志、砂仁,调理月余而痊愈。
按语:患者发热日久,系阳气内虚,虚阳外浮所致;心悸日甚,为心肾阳虚,水气凌心而致。故用真武汤温阳镇水,迎阳归舍。
2、刘某某,女,47岁,2007年6月25日初诊,3个月前患感冒10余日,经治似愈,而常感胸闷心悸,气短太息,多处就医,诊为“病毒性心肌炎”,心电图检查缺血、早搏均现,患者素体阳虚,诊见心悸头眩、腰背凛寒、四肢不温、两足浮肿,苔白水滑、质地淡紫,脉象沉弱结代。此心肾阳微,气化无能,水邪内泛,逆射凌心,急当振奋心肾阳气,以防水浸残炉之不测。方以真武汤加生脉散加味;茯苓10g,白术12g,炒白芍15g,附子6g,生姜9g,人参10g,麦冬10g,五味子10g,川芎6g,服药3剂,心悸畏寒减轻,浮肿渐渐消退。续服5剂,脉象和缓,结代减半,舌紫消失,连服1个月病愈。
按语:素体阳虚,外感风寒,外寒内寒挟袭于心,使心阳不振,肾阳又无力温煦,以致水邪内停,逆射于心,则诸症叠生。治以真武汤壮肾阳,而使水邪去则病愈。
3、张某,男,5l岁,教师,1998年8月5日就诊,主诉心悸近2月,患者近来经常感冒,扁桃体发炎,心悸气急,乏力,体温在38℃左右,在本院内科诊断为病毒性心肌炎,经用多种抗生素静脉点滴半月余,仍热不退,心悸甚,气急,请中医会诊,诊见患者卧床欲寐,无神懂言,语言低微心悸甚,眩晕面浮足肿,汗出,体温38℃,不思饮食,舌校、苔薄白,脉细微而结,诊为心肾阳虚,虚阳外浮,水气浚心,治宜温阳镇水,引水归元,给予真武汤原方,处方:附子(久煎)30g,茯苓15g,白术12g,生姜3片,2剂,(嘱每日l剂),服后体温降到37℃左右,心悸减,汗少,已不眩晕,饮食渐进,舌谈、苔薄白,脉沉细,上方加肉桂、远志、砂仁、山楂,调理月余而愈。
按语:心悸日甚,为心肾阳虚,水气凌心所致,发热日久,为虚阳外浮,故用真武汤温阳镇水,迎阳归舍。
三)心动过缓:
(陈瑞春医案):王某,自觉头晕、胸闷,精神疲乏,睡眠不宁,容易惊醒。经多方检查,确认为心动过缓。舌淡润,脉缓两尺弱。用桂枝甘草汤温阳益气。十剂后,脉搏稍有力。但早起心跳仍只有45次/分钟左右,精神不振,食纳量少,睡眠不实,面色恍白,大便偏软,小便清长,舌白润,脉缓弱两尺无力。处方:红参10g,制附子10个,生黄芪20g,茯苓15g,白术10g,白芍10g,桂枝10g,炙甘草10个,生姜10g。嘱文火久煎1小时,取浓汁温服。该患断断续续服用真武汤加味近200剂遂至痊愈。
四、身瞤动,振振欲擗地者:
1、目瞤(左眼跳动3年案):曹某,女性,55岁。左眼瞤动3年余,闭目亦然,睡眠时亦搐动不止,常在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口干。舌青紫少苔,脉沉涩。细询“瞬间大脑一片空白”时之下意识反映?答曰“扶墙据桌立稳”而已。因思此与经文中“振振欲擗地”,皆有据地以求自保之意。诚如尤在泾所云:“擗,犹据也。眩动之极,心体不安,思欲据地以自固也。”患者“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必伴瞬间眩晕。至于经文中之“身瞤动”,注家多释为“身体筋肉跳动”。仲师既已借目之瞤动来比譬体肤跳动,环眼肌肉失控之目瞤岂能例外?脉证合参,遂迳予真武汤加减:炒白芍40g,云茯苓20g,焦白术15g,白蒺藜20g,巴戟肉15g,太子参30g,制附片10g(先煎),3剂。二诊:喜告眼已不跳,细察果然。舌暗红,脉沉涩。效不更方,稍变与之。炒白芍45g,云茯苓20g,焦白术15g,白蒺藜20g,巴戟肉15g,赤芍药15g,炒山楂15g,太子参30g,制附片10g(先煎),7剂。
按语:本例未拘泥于“身瞤动”之常解,而以“目瞤”括于“身瞤”之中,用真武汤加减。口干去干姜,重用白芍以养阴,加白蒺藜以疏风明目,太子参、巴戟肉以益气扶正。二诊方进一步增白芍以加强养阴之力,并加赤芍、山楂以凉血活血降脂。
2、眼睑瞤动(黎明质医案):李某,女,56岁,1989年10月8日初诊。自述左眼上下眼睑瞤动三年余,多方治疗罔效。近月来病情加剧,一日之间惕动发作数十次,每次3~5分钟,瞤动时畏惧视物,以手覆压左眼,终止家务,直待瞤止。视力不减,无羞明眵泪,食、便正常,惟素易怒易郁,情绪不稳,舌淡、苔白润,脉寸浮尺沉。推论病机,当属肾水冻结,木失所荣,阳虚风动。拟用真武汤增减。处方:制附片6g,白芍20g,茯苓、谷芽各15g,白术、僵蚕、防风各10g。服用第3剂后,瞤动大减,尽剂而病告愈。又拟柴芍六君子汤5剂善后,随访七个月病未复发。
按语:肾水冻结,目失所荣,阳虚风动。方中用附片微量,恰如春日迟迟,使冰冻缓缓而解,泽土荣木;白芍重用,直取涵木息风。谷芽以助茯苓,白术复苏土运制水泛滥;僵蚕、防风从标而治。共奏阳气健运,水润木荣,其风自息之效。
3、筋惕肉惕(许叔微医案):乡里市人姓京,鬻绳为业,谓之京绳子。其子年近三十,初得病,身微汗,脉弱,恶风。医者误以麻黄汤汗之,汗遂不止。发热、心痛、多惊悸,夜间不得眠卧,谵语不识人,筋惕肉瞤,振振动摇。医者以镇心惊风药治之。予视之曰:强汗之过也。仲景云:脉微弱,汗出恶风者,不可服青龙汤,服之则筋惕肉惕,此为逆也。惟真武汤可收之。予三投而大病除。次以清心丸竹叶汤解余毒,数日瘥。(《伤寒九十论·证十七》)
按语:发汗太过,损伤阳气。《素问·生气通天论》云:“阳气者,精则养神,柔则养筋。今阳气虚不能温煦筋脉肌肉,同时筋脉受水气浸渍,而致筋惕肉惕。病属阳虚水停,故用真武汤温阳利水而愈。
4、振颤:郑某某,女,64岁,1983年2月5日诊。六年来双下肢节律性发作振颤,久治不效。初起时约半年发作一次,近来发作加剧,每半月即发作一次。颤抖时间短则数十秒、长则几分钟。就诊时病员恰好发病,身坐椅上,双腿上下振颤不已,足跟叩击地面咚咚直响,不能自制,约1分钟乃止。筋脉拘紧,肢体麻木,难于行步。舌胖大有齿痕。脉沉。观其所服方药,不外大小活络丸、羚角钩藤汤、地黄饮子之辈。余思《伤寒论》有真武汤治“振振欲擗地”之训,乃试投真武汤温阳化气、行水通络。处方:白附片、白术各15g,茯苓、白芍、生姜各30g,苡仁50g,桂枝12g,2剂,水煎服。3月7日二诊:云服上方后,至今已一月未发。效不更方,仍投上方2剂。尔后病人未来诊治,半年后偶一见之,云服完药后即未再发。随访至今,未再发作。
按语:《素问·至真要大论》云:“诸风掉眩,皆属于肝,”盖水能生木,水旺则木茂,水少则木枯,水淫则木浸。本案脾肾阳虚,水气内停,水邪淫则浸木,入于经则振振身摇。真武汤温以化气,气化则阳通,阳通则水行,水行则经利,经利则振颤自止矣。
5、痉病:张某某,女,47岁,1976年4月28日初诊。患者于产后40天,始觉两臂振颤,以后逐渐加重,发展至全身不自主震颤,已两个半月,阵发性加剧,影响睡眠及进食,病人就诊时亦不能稳坐片刻,并伴有舌颤,言语不利,憋气,以长息为快,食欲差,舌质尖部略红,左侧有瘀斑,舌苔白,两手脉俱沉滑弱。治宜温阳镇水,真武汤加味:茯苓30g,白术24g,制附子12g,白芍15g,生姜12g,桂枝9g,半夏12g,生龙牡各30g,炙甘草6g。水煎服2剂。4月30日复诊:患者自述,29日晨8时服第1剂药,至当日下午6时许,颤动基本停止,腹内鸣响,当晚又进第2剂,颤动停止,晚上睡眠明显好转,仅有时自觉头有阵阵轰鸣,上方白芍药改用30g,加钩藤12g,磁石30g,再服3剂,以巩固疗效。《伤寒解惑论》
6、下肢痿软(癔病性瘫痪)(毕明义医案):田某,女,25岁,1984年12月2日初诊。时值隆冬时节,与其夫口角,遂独寐于寒处,翌晨起床双下肢痿软不能支持身体,勉强走一步,即突然摔倒在地。他人扶持上身行走时,则双下肢弛软不能抬起。作脑电图、血流图、化验血常规、血沉均正常。诊见患者神志清醒,语言流利,双上肢活动自如,手指握力正常,可以端坐,惟双下肢独自行走困难,软弱不能支撑上身,而他人扶持行走,双下肢不但不能抬步,反呈后拖状态,足掌呈下垂状,触其膝以下冰冷,舌质正常,苔白,尺脉沉紧。病属郁症,乃心火郁于上,水寒凝于下。法当温阳化湿,除痹通络。处以真武汤:附子30g,白朮30g,赤芍45g,茯苓45g,生姜45g,药仅3剂而诸症悉除。(山东中医杂志1987;(4):20)
按语:因精神刺激而使心火内郁,致心阳不能下温肾水;又因卧于寒湿,致使寒凝于下,内外相合而发病。《素问·痿论》云:“心气热,则下脉厥而上,上则下脉虚,虚则生脉痿,枢折挈,胫纵而不任地也。”今患者既有心气郁,又有寒湿盛,但病之重心在于寒湿袭下,故予真武汤温开肾水,化湿通络。湿去络通,肾水上济心火,以达自身之阴阳平衡。
?临床上常用本方治疗一些难治性、慢性疾病,如肺心病、慢性气管炎、心脏神经官能证、五官科疾病、更年期综合证、慢性胃肠衰弱、肾炎、肝硬化腹水、脑外伤后遗症、神经衰弱性头痛、慢性关节炎、强直性脊柱炎、骨质增生等。当然在运用真武汤时一定要参照仲景原文和辨证要点。胡希恕、冯世纶二位老师常用苓、术、附加入桂枝汤或葛根汤或大青龙汤中治疗各种顽痹疼痛。
一、咳喘:
1、(沈才栋医案):洪某,女,56岁,1987年11月28日初诊。患咳喘(慢性支气管炎)五载,每遇气温转寒,而咳喘增剧,今值初冬,气温骤降,宿恙举发,昼夜咳喘,不能平卧,痰多稀薄,形寒背冷,面色皓白,肢末欠温,溲短便溏,苔白滑润,脉沉细滑,证属脾肾阳虚,水气犯肺之候,以真武汤加味,药用;茯苓15g,生姜、干姜、白术、制附子、白芍各10g、细辛、五味子各3g。服5剂后咳喘大减,诸症亦趋缓解,守效方共服20余剂告瘥,后予香砂六君丸调治一冬,以资巩固。
按语:脾肾阳虚,水液泛滥,犯肺而咳。以真武汤温肾化水,加细辛、五味子以温肺化饮,止咳平喘。
2、哮喘:郭某,女,60岁,农民,素有哮喘病史,每因受寒或过劳即发,现因受凉而恶寒发热,哮喘不已,经注射青霉素,口服氨茶碱等药而无效,反而汗出恶风,面青肢冷,心悸气短,张口吸气,喘不能平卧,小便不利,舌质淡白,脉沉微,治宜温化肾阳,行水湿邪,处方:炮附子、白术、茯苓各15g,白芍12g,连服5剂后,病愈。
按语:哮喘之症,久病正气必虚,脾肾阳虚,致水失所主,上凌心肺,故本方温补心肾脾之阳气,而行水湿之邪,所以服后病愈。
3、喘证:王某某,女,61岁,患者有慢性咳喘病史,逢寒病作。时值秋末冬初,其病发作,喘息抬肩,动则喘息更甚,伴有咳嗽,吐痰色白,痰稀量多,形瘦神惫,时而汗出。现其面有微红,舌苔薄白,脉沉弱无力,投二陈、青龙皆不收效,后服白果定喘汤,但只能缓解,不能根除,停药病仍发,百医不效。余诊之曰:此仍肾中真阳不足,水寒射肺也。痰生于饮,治痰必驱其饮。处方:真武汤重用茯苓60g,加干姜6g,细辛12g,服1剂知,2剂病大减。复诊:咳喘已平,吐白痰仍多,纳食不佳。前方加五味子6g,白术9g,3剂而痊愈。《哈尔滨中医》(1965;2:53)
4、小儿喘咳,水肿久不愈:贺某某,男,7岁。患百日咳七十余日,虽痉咳已减,但诸病缠身。诊见:颜面黄而浮肿,腹大,下肢肿满,虽不痉咳,但频频喘息,时而咳嗽干呕.并有痰涎吐出,时而索食,与之则不纳。“喘”,“肿”为其主症,故先以小青龙汤轻剂治之。次日,呕止,咳喘大减,继以真武汤轻剂,只三剂而收全效。
二、头痛:
1、(来春茂医案):唐某某,男,57岁。患者原是八路军某连指战员,抗战时与敌英勇奋战,不幸头顶被砍伤,当即昏迷,经抬往战地医院抢救,三天后才复苏,尔后留有脑震荡后遗证。每疲劳或感冒即发作,整个头部犹如刀劈般疼痛,双目难以睁开,卧床烦躁,呻吟不休。当病发时,均需住院治疗月余始逐渐缓解。患者于1961年病复发,即住某医院,治疗罔效,自动出院,请中医诊治,服中药二十余剂,病势反为增剧,邀我往诊。症见患者面壁侧卧,畏光,怕烦,身不敢动,稍动则头痛剧烈,面色黯淡,双目红肿,血丝夺睛,尤以右目牵引脑部疼痛为甚,舌苔黄腻而润滑,口不渴,小便短,脉象沉细。参阅前医方药,均系滋阴养肝、补血、息风安神之剂,如“杞菊地黄丸"、“归芍地黄丸”、“一贯煎”等加减,所加用过的药物如钩藤、石决明、女贞、蔓荆、桑叶、僵虫、天麻、羚羊角等,似无可厚非。然结合脉症及所服用方药反应来看,当属阳虚气滞,升降失职,处以本方加细辛,以温肾阳、祛风止痛。方药:黄附片30g(开水先煎一小时),茯苓15g,白芍12g,白朮10g,生姜15g,细辛3g。嘱服1剂。翌日复诊头痛减半,目能睁。续服1剂,头痛已止,目赤肿渐退。因病程日久,阳虚气弱,细辛易为潞党参30g(即真武汤合附子汤)以温经扶阳,固本御邪。守方治疗约一月,每服1剂,症状均有明显改善,总计服药24剂,精神焕发,食欲旺盛,病已痊愈。患者每感小恙均来门诊,观察至今(1978年8月)已十七年,头痛未发。
按语:脉证合参,阳气虚寒无疑。头为诸阳之会,阳虚气寒,水气上逆,头窍失煦,脑络失养,则头痛如劈。正如《素问·五脏生成篇》所说:“头痛巅疾,下虚上实,过则足少阴、巨阳,甚则入肾。力用真武汤以温阳化气,固本御邪,待阳回水化,清窍得煦,则头痛当愈。加细辛者,以入少阴,祛风止痛也。
2、(刘渡舟医案):李姓中年男子为汽车司机,夏日开车时,经常在休息空闲畅饮大量冰水或啤酒。熟料进入秋季便发头痛。每于夜间加重,发则需用拳掌捶击或服些止痛药方能缓解。本人甚为痛苦。伴有视物昏花,病程已一个多月。望其人面色黧黑,舌质淡嫩,苔水滑,脉沉弦而缓。辩为阳虚水泛,浊阴上窜,清阳被蒙之证。 处方:附子12g,茯苓18g,白术9g,生姜12g,白芍9g,桂枝6g,炙甘草6g,服药6剂后,头痛明显减轻,改服苓桂术甘汤4剂而愈。?
三、五官科疾病:
1、失音:患者,女,56岁,2004年7月19日初诊。声音嘶哑半月余。病史:近3月来入夜咽喉干燥,甚或难眠,半月前感冒同时伴见咽痛音哑,经治疗感冒痊愈,音哑加重。曾服用清热利咽丸、金嗓子、华素片等药不见好转,转中医诊治。症见精神不振,咽干音哑,夜间尤甚,口干欲漱不欲咽,咽部鲜红,小腹不温,舌淡苔白润,脉沉细。本病由于阴盛阳衰,入夜更重,虚阳上冲,音哑加重,用真武汤加减。处方:制附子6g(先煎),干姜10g,桂枝10g,茯苓15g,白术10g,白芍12g,甘草6g。2剂,服后咽干症状似有减轻,他症如前,原方附子改为15g。又进3剂,咽干痛明显减轻,腹部也转温。守方共进11剂,诸症全失,半年后又见病人,病未再复发。
按语:本失音属慢喉瘖,关乎肺、脾、肾三脏。多由肺肾阴虚、脾肺气虚或气滞血瘀痰凝所致。本例病人素体阴盛阳衰,外感发汗更伤其阳,虚阳上冲,咽痛音哑转重。故用真武汤温肾暖脾,阳复阴散,阴阳平衡,诸症皆除。
2、失音(祝谌予医案):黄某某,女,35岁。三月前因感冒出现口燥咽干,喉头微痛,音哑不扬,咳嗽痰少。经五官科检查,咽部充血(+),双侧扁桃体I度肿大,披裂血(++),双侧声带充血,经多方治疗无效。近觉咽部肿痛,咽中如有物梗阻,音哑不扬加重,怯寒神疲,肢体困倦,溲短少清淡。复经五官科检查:右侧声带肥厚,边缘不整齐,前联合稍隆起,充血,活动较差。中医诊察:面色暗滞,形体略瘦,倦怠懒言,精神不振,声沙低沉无力,唇舌淡白,脉沉细,辨证为阳虚水泛之失音症。治宜温阳利水,佐以健脾渗湿,方用真武汤加味:熟附子18g,桂枝30g,白术9g,白芍9g,茯苓30g,生姜3片,甘草9g。服2剂后症状改善,声音好转。续服原方加减4剂,能大声说话和唱歌。五官科复查喉部声带充血、肥厚已消失。
按语:失音一证,有外感内伤、寒热虚实之不同。本案素体阳虚,复感外邪诱发,证属阳虚水湿上潮,沿足少阴经脉上侵于咽喉,以致声音之门户不利而失音,此病之根在肾,故用真武汤加味温肾利水而获效。
3、咽干:(黎明质医案):刁某,男,61岁,1989年6月20日初诊。约半年来,患者至夜咽干,睡中醒来,难以入寐,白昼咽润如常。前医屡用桂附地黄汤引火归原、猪肤汤滋润利咽,均告无效,故转诊我处。刻诊:神情萎淡,四末欠温,入夜咽干难忍,口干漱水不欲咽,大便干结小便清长,腭咽部鲜红,舌淡、苔白水润,六脉沉细。病本阴寒内盛,至夜转加,虚阳浮越,上冲咽部。法宜温肾暖脾,回阳镇水,以冀浮阳归宅。方用真武汤加减。处方:制附片、白芍、干姜各10g,白术12g,茯苓、牡蛎各20g。每日1剂,迭进十日,病情虽有转机,病人依然不堪其苦。仍守前方,去牡蛎,嘱每日三次服药时,各加猪胆汁10滴于煎剂中口服。间五日复诊,自述咽干与日递减,共服药15剂,诸症消失。随访一年未发。
按语:阳虚水停,津凝不滋,致咽干口燥,但不欲饮为其特点?治用真武汤温阳化水,气化则津布。方用干姜易生姜者,欲其药力内守,直破阴寒;前用牡蛎,意在镇摄浮阳,引阳入宅,不致虚阳上浮,而其效不.显者,非辨证有误,实因格拒之热,已露伤阴之象,故后去牡蛎加猪胆汁,以其性寒顺从病性,而无格拒之虞,且苦寒坚阴,以纠阳损及阴之弊,达到“阴平阳秘”之目的。
4、目赤(慢性结膜炎):(王与贤医案):米某某,男,14岁,1976年6月就诊。发病半年多,每日清晨开始,两目红赤,目珠发困,视物模糊,中午后,眼睛红赤全退,视物亦清,逐日如此,不稍变化。经眼科检查为慢性结膜炎,用药无效,延清中医,用过多种法则,亦未有验。诊脉略沉,舌淡苔白,无他症状可据。自诉以前每服一种药时,均出现胃纳不佳,心下胀满,头目晕眩。查阅以前服过之药,诸如泻白、龙胆泻肝、荆防、桑菊、冬地、元参之类。因思上午为阳气用事之时,病发于此时,非阳盛,即阳虚,根据现在脉象及过去用药,投以真武汤加细辛,以辛温回阳。2剂后,忽然痊愈。至今4年,随访未发。
按语:虽日症状不足,然仍是有证可据。其辨证眼目是:一为目赤朝起午愈,阳虚之象;二为舌淡苔白脉沉,阳虚之征。据此,则温阳大法定矣。又察每服药有纳呆、心下胀满、头晕目眩,此寒凉之品更伤阳气之故,正用真武加细辛以辛温回阳,其证霍然。
5、齿痛:(杜奉志医案):钟某某,男,57岁。患者在广州疗养,因牙痛一月余,经多方医治无效,提前返家来我处就诊,牙齿疼痛,遇寒则甚,无红肿,呻吟,头痛,面色白,畏寒肢冷,气短,小便清长,余诊脉沉细,舌质胖嫩,齿痕,苔白腻,为肾阳虚衰,寒湿上犯所致,拟用温阳除湿,散寒止痛。予真武汤加味:附片30g(先煎半小时),白术10g,白芍20g,茯苓10g,肉桂12g,干姜12g,细辛5g,水煎服。3剂病愈。(贵阳中医学院学报1989;4:26)
按语:肾主骨,齿乃骨之余。肾阳不足,寒湿水饮之邪随少阴经上犯,则牙痛,当用真武汤治之,加细辛以引药直达病所也。
四、汗症:
1、盗汗:吕莱,男,50岁,农民,盗汗6年,每日1次,虽多方治疗而无效,近半年盗汗加重,每至下半夜即汗出湿衣,渗及被褥,醒后汗止,全身发凉,白天困倦无力,动则心悸,额面苍白肢冷畏寒,舌淡苔薄白,脉沉细。证届阳气虚衰、阴寒内成,选用真武汤以扶阳抑陨,处方:制附子、白术各l0g,茯苓、白芍各15g,生姜4片,温2剂后汗减,又温5剂汗止,精神好转,又以原方调理10剂痊愈随访5年未发。
按语:盗汗多因明虚,故多用补明之药,治而不愈,故形成阳虚明成,故用真武汤扶阳抑阴,治之汗止。
2、盗汗:(周亚林医案):张某某,男,43岁,1987年12月15日诊。盗汗六年,每二三天一次,虽多法治疗而不效。近半年来盗汗加重,每至下半夜即汗出湿衣,渗及被褥,醒后汗止,全身发凉,白天困倦无力,动则心悸,颜面苍白,舌淡苔薄白,脉沉细。证属阳气虚衰,阴寒内盛。选用真武汤以扶阳抑阴。处方:制附片、白术各10g,茯苓、白芍各15g,生姜4片。服药4剂,盗汗竟止,精神转佳;继以原方出入10剂调理。随访二年,未复发。
按语:盗汗多属阴虚,然亦有阳虚者。《景岳全书》指出:“自汗盗汗,亦各有阴阳之证,不得谓自汗必属阳虚,盗汗必属阴虚也。阳气在人卧寐时应入里固护内脏,今阳虚而不能固,以致寐时汗出。寤后阳气动出,尚能勉行其事,故寤后汗止。”本案与真武汤证的阳虚阴盛之病机恰相吻合,故投真武汤扶阳抑阴,使阳复阴消,疾病乃愈。
3、自汗:患者,女,37岁,2004年8月就诊。患者自诉:自汗不止4月余,曾在市某医院检查,诊断植物神经功能紊乱。西医调节神经的药物不起作用,服其他中药效果也不明显。3天患感冒服西药及中成药后,汗出,低热(体温37.5)。症见形体消瘦、面色萎黄、精神萎靡不振,头面部汗出如洗,筋脉拘急,身体瞤动,舌苔白干,脉沉细,此系阳虚不固。治以回阳固脱。药用制附子30g(先煎),生姜30g,白芍30g,白术20g,茯苓30g。1剂,煮取1000m|。频频饮之,1日饮完后汗出稍止。改用小剂量,炮附子、生姜、白芍、茯苓各12g,白术8g。日1剂。又服4剂热退身凉,汗止神复。半年后随访,自汗未再复发。
按语:本病人素体表里阳气俱虚,阳虚不固常自汗出。本次感冒服西药发汗更伤其阳,因此汗出不止;汗出过多,阴随阳伤,阴阳两虚,筋脉失养,故肢体拘急、身体膶动、精神疲倦。方中附子辛大热,温肾暖脾,可回阳气;茯苓健脾渗湿以利水邪;生姜既助附子温阳祛寒,又伍茯苓温散水气;白术健脾燥湿,可扶脾之运化;白芍既可敛阴和营以解筋脉拘急、身之膶动,又可制附子刚燥之性引阳药人阴。诸药相伍,使阳气得回,表气得固,故不汗出。阴液得复筋脉得养,肢体膶动可解。阴回阳复,阴阳平衡,病即可愈。
五、诸痛症:
1、颈椎病:(胡希恕医案)曾治颈椎病患者,表现为头晕、心悸、左肩背疼痛,左手拘急疼,肘上下部亦酸疼,夜尿频多,舌淡苔白根腻,脉沉滑。辨为阳虚水气上犯,与真武汤原方不加减。处方:茯苓12g,白芍10g,生姜10g,白术10g,炮附子6g,结果,服药三剂,头晕即减轻,他症变化不明显,故于前方增炮附子为10g,并加桂枝10g,炙甘草10g,续服一周,肩背疼减。后渐增附子用量至15g,服两月诸症皆消。
2、腰腿痛(坐骨神经痛)(曾世庆医案):邓某某,男,75岁。患者右侧腰臀腿部疼痛,反复发作数年,经多方诊为右侧坐骨神经痛,遍治不愈。自二月前发作更剧,活动不便,不能行走转侧弯腰,疼痛难眠。8月份在某院住院,经中西医治疗月余,病情无明显好转而出院。1988年9月6日上午来我院外科诊治,排除外科疾患,诊为右坐骨神经痛,建议中医治疗。刻诊症如前述,饮食二便自如,舌暗红、舌边有齿痕、苔白润,脉沉细弦。此为肾阳亏虚,肾不化气,筋脉失于温养,气血温运失常所致。治以温肾化气以通经脉,方用真武汤加桂枝。处方:制附片、桂枝各6g,白术、生姜、茯苓各9g,白芍12g。5剂,水煎服。二诊时诉服药后痛减,活动较便,可一次性行走数十米。效不更方,原方继进。服药15剂后右侧腰腿疼痛不明显,一次能行走500米左右。进原方20余剂后诸症若失,活动自如。
按语:本案用真武汤,旨在通过温阳化气以畅通经脉,经脉畅通,气血调和,则其痛自止,活动自如。此即治病求本之意。况方中之白芍有柔肝舒筋,缓急止痛之功。更加桂枝以通阳化气,温通经脉,调和营卫,则其效更捷。
3、腰腿痛:宋某,有风湿病史和腰椎间盘突出多年。诊见腰部及下肢疼痛、汗出、恶寒。短气,睡眠较差,夜间脚冷,纳食减少,有时乏力头晕。外观黑瘦不荣,眼睑皮肤发青,唇色淡暗干燥,舌淡大苔水滑。脉极沉,左弦,痛处手抚发凉。与乌头汤、真武汤化裁,参照《千金》三黄汤。制附子15g,茯苓25g,白术25g,黄芪20g,麻黄10g,细辛5g,黄芩12g,白芍30g,甘草12g,生姜15g,乌头10g。用法:将乌头用蜂蜜2两加水先煎半小时左右,再同其它药物一起熬一小时,分5-6次温服。二诊,服上药三剂,疼痛、汗出、短气都有减轻。续服三剂。 三诊,下肢转温,疼痛大减。纳食仍然不多,心下痞硬,舌淡红,苔白根腻,脉沉。与真武汤合《千金》防己汤化裁。制附子10g,茯苓20g,白术25g,白芍20g,桂枝15g,生姜15g,甘草10g,乌头5g,党参20g,木防己12克g。用水醋各半,同煎1小时,分5次温服。结果,共服药12余剂,疼痛再未发生。只是腰部有时着凉后,稍有酸疼而已,与药酒巩固。
4、胁痛:黎庇留先生曾治里海吉源坊潭平端之母。病左季胁满痛,上冲左胁,迫心部,苦不能耐,古朗余云初,医治已两月矣:香砂、陈皮,六君子汤,服至七十余剂,非不温也,其病有加无减。嗣延黎先生诊治:见面黄暗唇白,舌上苔滑,脉沉弦而迟。弦为水,沉为里,迟为寒。肾中生阳不能水之主;则阴寒挟水邪,迫于心部。遂定真武汤原方,无加无减。平端谓:“方中各味,皆已备尝之矣”。先生言:“备尝之乎?诸药分别用之,则既不成方,亦安能有效?此方名真武者,盖取意于镇水之神。先圣制方,命名自非无因。夫经方苟能对症,固捷如桴鼓之相应也。” 次早,平端来告曰:“服方后,得熟睡,是前月来所无者!今晨,痛已不知消散何处矣。凡七十余日治之不验者,竟一日而廓清之”!相约午刻往诊。比至,患者头束布带,语曰:“胁痛若失,兹者,转觉头痛若破”。先生脉后告曰“此元阳虚损也。头为诸阳之首,阳虚不能贯顶,脑髓空虚,故尔”。该用吴茱萸汤,头痛寻愈。次日复诊,脉象沉迟,而周身疼痛。作桂枝新加汤服之,身痛又止。再诊,只云胃呆,余无所苦。拟理中汤,俾理中健胃。连服十余剂,以善其后。?
六、神志疾病:
1、抑郁(和贵章医案):1969年余行医四川自贡,有一女子,34岁,因丈夫病故,悲痛欲绝,茶饭不思,久发头晕目眩,休息家中年半有余。现症:昏旋欲仆地,卧则床摇物动,筋惕肉瞤,耳鸣不聪,喜静恶闻声响,心烦易急,胁肋胀痛,纳呆脘胀,口不渴饮,月经不正常,经色暗质稠,二便调。查愁苦面容,两颧泛红,苔白稍厚质红,脉弦。据发病乃情志所伤,察其脉证似属肝郁,肝阳上亢,上扰清’此窍,下乱冲任,中横脾胃,然从肝从郁治之多不取效。因忆及景岳所言“忧郁病者,全属大虚,本无实邪。”正忧郁致病,属虚可知。《内经》说:“悲则气消。”消沉之气久则及脾损肾,故头晕目眩,筋惕肉瞤,昏摇欲仆地、纳呆。因长期戚戚悠悠,精气消索,则阴耗阳浮见颧红。思之再三,治从真武汤,脾肾兼顾,经治三月而康复。
按语:情志为病,总由心病及气,而病多郁。郁证常见者三:一为怒郁,二为思郁,三为忧郁。郁者多解郁顺气,通作实邪论治,然验之临床并非皆应如桴鼓。本案忧郁为病,乃亲眷故世,物旧人非,悲凄凄,情切切,利害相牵;茶不思,饭不想,神迷魂乱。悲忧深,损之深,脾肾伤,是所必然。所以解郁顺气治之无济,乃更辙治从脾胃而获捷效。真武虽为湿建,然其临证确是益脾肾以助气化之良方,本方有水则行,无水则敛阴益气温阳耳。
2、失眠(蒋天佑医案):张某某,男,35岁,1968年8月27日初诊。患失眠6~7年,现每天至多能入睡2小时,甚则彻夜不眠。自觉迷糊,头晕,心悸,胃纳不好,尿时黄,腰困,记忆力减弱,肌肉跳动。舌质红,苔淡黄稍腻,脉右虚弦,左沉细缓。辨为肾阳衰微,水气凌心。治以温阳利水,方用真武汤。服2剂,即能睡7~8小时。
按语:《类证治裁》日:“阳气自动而之静,则寐;阴气自静而之动,则寤;不寐者,病在阳不交阴也。”然令阳不交阴之因素甚多,《景岳全书》指出:“如痰如火,如寒气水气,如饮食忿怒之不寐者,此皆内邪滞逆之忧也。”本案即为肾阳衰微,水气内动,上凌于心所致。其辨证眼目是:肌肉跳动而脉象虚弦细缓,乃阳虚水动之象,故用真武汤毅然擒之。
七、消渴:
1、(蒋明德医案):李某某,女,58岁。1990年4月5日诊。自述口渴饮引,大便干燥逾月,就医多用麻仁丸、增液承气辈治疗,服药后病可缓解,停药后病复如故。刻诊:口渴饮引,饮不解渴,每天需饮开水8磅余,大便坚如羊屎。询知小便短少,小腹作胀,伴胸部窒闷,微咳,泛恶头眩,纳减,下肢略浮,舌胖嫩,苔水滑,脉沉细、尺部尤甚。化验:小便常规(一),尿糖(一)。证属消渴症。乃脾肾阳虚,水饮为患。拟温阳化饮。予真武汤合五苓散;附片(先熬)、桂枝、白芍、猪苓、生姜各12g,茯苓、泽泻各15g,白术30g。水煎温服,日三次。服1剂后,小便增多,渴饮便坚减轻。又进2剂,病瘥。
按语:脾肾阳虚,水饮内停,气不化津,津失输布而口渴。治用真武温肾阳,启下闸以利水道,使饮邪外泄,用五苓实脾畅中,使脾运有权,则水津四布。重用白术者,以“除湿益气,补中补阳,消痰逐水,生津止渴”(《珍珠囊》)。
2、糖尿病视网膜病变:患者刘某,女,60岁,退休工人。2003年11月因“视物模糊1年”来我科门诊就诊。检查:右眼视力0.1、左眼 0.3;双眼晶体混浊(右眼>左眼),玻璃体轻度混浊;双眼眼底视乳头色界正常,后极部可见散在的微血管瘤、小片状出血及硬性渗出斑;黄斑部见大量硬性渗出斑,黄斑中心凹不见反光。诊断:(1)并发性白内障;(2)糖尿病视网膜病变Ⅱ期。经眼底血管荧光造影检查提示:糖尿病视网膜病变。建议行眼底激光治疗,患者不接受。因患者面色无华,眼睑及面部轻度水肿,少气懒言,四肢发凉、伴沉重感,头晕目眩,口不渴,舌淡苔白,右脉沉细、左脉沉迟无力。证属脾肾阳虚,水气内停。给予真武汤加减:茯苓12g,白芍12g,白术10g,炮附子10g,生姜10g,丹参15g,郁金12g,山楂12g,鸡内金15g。服7剂后,面部水肿明显减轻,视物较前清晰。查右眼视力0.1,左眼 0.5;左眼黄斑区出血及渗出散开,中心凹反光隐见。上方减炮附子为6g,继服7剂后诸症进一步好转出院。嘱继续服中药明目地黄丸以巩固疗效,预防其发展。
按语:本例患者糖尿病史10年,出现视网膜病变1年。其病机已由阴虚发展至阳虚,是因脾肾阳虚,阳虚失蒸,脉络瘀阻导致水湿痰瘀内停。故用真武汤温阳利水,加丹参、郁金活血化瘀祛湿,山楂、鸡内金软坚散结,标本兼治,辨证与辨病、宏观与微观相结合,达到良好的治疗效。
八、阳虚畏寒、亡阳:
1、畏寒(酷暑如坐冰窖案):邓某,女性,44岁。四季畏寒3年余,至午夜畏寒加剧冷气彻骨,虽酷暑亦如坐冰窖之中。夏天从不用空调,腰腿不利,上公交车须以手提膝。刻下面色暗晦,舌淡红有裂纹,苔水滑,脉沉微欲绝。此寒水凌心,心阳被遏,沉寒痼冷,入夜冰结。非猛将不能破冰,以真武汤加味:熟附片12g(先煎),细桂枝10g,云茯苓20g,炒白术15g,炒白芍15g,干姜10g,全当归20g,炙黄芪20g,炙甘草12g,生姜3片g,红枣5枚,6剂。二诊:服第2剂即感通体温和舒适,6剂服完,夜间畏寒明显减少。效不更方,上方熟附片增至15g(先煎),再予6剂。三诊:畏寒不再,腿亦持续轻松。但诉“腰有些痛。”舌红苔薄白,舌裂纹较前变浅,脉右弦细,左细弱。处方:熟附片15g(先煎),细桂枝12g,云茯苓20g,炒白术15g,炒白芍15g,全当归20g,绵杜仲15g,川续断15g,炙黄芪20g,炙甘草10g,生姜3片,红枣3枚,7剂。药后痊愈。
按语:真元大衰,肾阳失于温煦,以致暑令亦感寒砭肌肤,午夜尤甚。柯韵伯云:“坎中火用不宣,故肾家水体失职,是下焦虚寒不能制水故也。法当壮元阳以消阴翳。”是故拟方以真武汤温肾阳为主,佐桂枝和营通阳,归芪补益气血,姜枣调和营卫,俾离照当空,气血和畅,冰寒自释。三诊加杜仲、川断补肾督以善后。
2、大汗亡阳:张某某,男,34岁。1963年8月17日就诊。素体虚弱,外感风寒,服解表药后高热退,但午后潮热不退,继服辛凉解表之剂,则发热渐高,持续不退,又投凉药泻下,则大汗不止,诸法救之无效,抬来我院诊治。症见形体消瘦,精神萎糜,汗出如雨,担架衣被浸湿,低热仍不退,筋脉拘急,眩晕不能站立,二便均无,四肢厥冷,脉沉细。此表阳不固,虚阳外越,治宜温阳固表。处方:炮附片(先煎)、白芍、白术、茯苓、生姜各30g,大剂频频饮之,汗出稍止而神气复,继服上方7剂,发热亦随之而愈。《新医药杂志》(1979;12:17)
3、亡阳(滑伯仁医案):一人,七月内病发热。或令其服小柴胡汤,必二十六剂乃安。如其言服之,未尽二剂,则升散太过,多汗亡阳,恶寒甚,肉瞤筋惕,乃请滑诊视。脉细欲无,即以真武汤进七八服,稍有绪,更服附子七八枚乃愈。(《名医类案 伤寒门》)
按语:升散大过,汗出而热不解,反伤其阳,而见恶寒、筋惕肉颤、脉细欲无、正与“太阳病发汗,汗出不解,其人仍发热,心下悸,头眩、身颤动,振振欲擗地”之论相印证,果服真武而瘳。
九、白带(慢性盆腔炎):
(亢海荣医案):丘姓,女,42岁,1981年7月就诊。患者素体阳虚,经常感冒。去冬腰痠腿困,疲乏无力,白带多,清稀无臭,严重时白带顺腿流。妇科检查:慢性盆腔炎。多方治疗无效。面色萎黄,舌质淡嫩、苔滑,脉沉缓无力。辨证:阳虚水泛,寒湿内滞。处以杜仲真武汤:炒杜仲60g,附片24g,白术30g,芍药10g,生姜10g,茯苓12g。上方连服3剂白带即少,又照原方服6剂痊愈。此外习惯性感冒也不治而愈。
按语:《妇科玉尺》云:带下“白者属气属寒,寒入大肠而成,因血少复亡其阳,故白滑之物下流。”本案白带清稀无臭、量多,乃阳虚气寒也,故用真武汤温阳化气而愈。一些妇科病炎症也可以用真武汤来治疗,如带下病,外阴白带带有脓血、有臭味、搔痒、肚子痛、腰痛、宫颈糜烂等等,原因一样,也是阳气不能化水,形成了水肿而带出来的毛病,用真武汤化气行水都可以治疗。
十、崩漏(功能性子宫出血):
(韩桂茹医案):于某,43岁,初诊1981年12月29日。阴道出血两月余,量多,曾于外院经用多种止血剂均无效。行诊刮朮,病理报告:增生期宫内膜,有轻度增殖。诊为功能性子宫出血。现症:阴道出血量多,呈黑褐色,未见血块,颜面四肢肿胀,小腹冷痛,小便不利,大便溏薄,面色咣白,唇淡无华,舌淡胖有齿痕,苔白,脉沉细无力。治以温肾助阳,益火制阴法,真武汤治之。方药:炮附子、白术各10g,生姜6g,白芍、云苓各10g。服6剂,血止,阳气渐复,阴霾逐散,尿量遂增,颜面肢肿消,四肢转温,腹部冷痛好转,后以右归丸加减调治,于1982年1月22日、2月26日月经应期而至,其量适中,追访半年,月经正常。
按语:《素问?六节脏象论》云:“肾者主蛰,封藏之本”。肾阳虚衰,封藏失职,冲任不固,阴血泛滥则崩漏不止。畏寒肢冷、便溏、浮肿,乃真武汤之适应证,故用之效验,以其治病求本,故不止血而血自止矣。
十一、 慢性肠痈:
(毕萌义医案):邓某某,女,31岁,1985年3月初诊。七年来时常小腹部疼痛,其痛隐隐不休,有时呈剧烈疼痛,近来,发作频繁,痛无休止,注射青、链霉素不效,遂来中医诊疗。患者自述小腹痛已有2月未止,遇冷则痛重,得温痛缓,身沉乏力,有时恶心,但不吐,饮食不馨,患者神志清,面皓白。按其小腹濡软,麦氏点压痛明显,反跳痛呈弱阳性。舌质正常,苔白滑,脉沉紧。病属慢性肠痈,乃寒湿客于阑门,脉络痹阻所致,投真武汤温阳化湿、活络通痹。处方:附子20g,白术30g,赤芍45g,茯苓45g,生姜45g。以水1600ml,煎至600ml,分三次服。服3剂后小腹痛去其大半,恶心已止,纳可。麦氏点稍有压痛,无反跳痛。守原方继服5剂而告痊愈。
按语:少腹属下焦,肝、肾、大肠同主。若下焦阳气不足,水湿不得输布排泄,痹阻于阑门,寒水与瘀浊相结,遂发肠痈。取真武汤温阳化湿,行水破结,以除肠痈。
十二、小儿疾病:
1、小儿腹泻:
明代医家张景岳说:“小儿吐泻证,虚寒者居其八九,实热者十中一二。”当今中医儿科名家董廷瑶亦认为:“脾虚寒泄较为多见。 尤其发病逾月者,每见阳虚寒泄,很少湿热为患。”推究病因,大抵独生子女,父母溺爱,往往重裘厚被以求温暖,饮食营养唯恐不足,结果适得其反,患儿对外御邪能力下降,易遭风寒暑湿之袭;内而“饮食自倍,肠胃乃伤”,脾阳受损,水湿不运,泄泻遂作。更有一部分小儿,恣啖冰饮,一任满足,本来“稚阳未充”、“脾常不足”,再受寒湿所伤,必然殃及脾阳,如此,腹泻尤易发生。又有治之失宜,或苦寒迭进,或滥用西药,以至泄泻旬时逾月,久延不愈,亦成阳虚寒泄之证。此时疏以真武汤,有立秆见影之效。
金成无己曰:“真武汤益阳气、散寒湿。” 治疗阳虚寒泄, 确属最佳方剂,用之中的,往往一二剂即可见效。方中附子温阳散寒,得干姜则守而不走,专事温中,且散寒力增强,原方中生姜,因其走表,故易之;白术健脾燥湿,辅佐附子同除寒湿,茯苓渗利水湿,符合“治湿必利小便”之旨,白芍敛阴和阳,不致附子、干姜温燥太过。合方总使阳气振奋,阴寒消散,脾胃健运。水湿得化,泄泻自愈。总之,本方既可增强脾胃功能,又可消除肠道寒湿之邪,消补兼施,所以奏效迅捷。
2、小儿高热(曹茂林医案):秦某,女,1岁8月。一周前感冒,高热微咳,曾服阿斯匹林、小儿克感敏冲剂,汗出热减,继而复热。又服中药辛凉解表剂1剂,初则似可,夜半热势骤起,体温达40.5度。家长惶恐,邀余诊治。患儿气色不华,气息均匀,神倦纳呆,四肢不温,发热日轻夜重,舌淡体胖,苔中心至根部黑润。素喜汗出,余无异常。余踌躇再三,勉为疏方:制附子、白芍各3g,茯苓、白术各6g,生姜2片。当晚服1煎后,体温徘徊在38度左右,次日中午服完,体温正常且稳定。
按语:本案患者,素喜汗出,虽高热而四肢不温,面色不华,舌淡体胖,苔黑润。此阴盛于内,格阳于外之候。虽无水气泛滥之证,但有水气不化之表现,故可用真武汤温肾壮阳,抑阴利水。
十三、其它疾病:
1、前列腺疾病:
现在好多中老年患有前列腺疾病,小便不利、前列腺肥大、前列腺增生,中医认为前列腺疾病大多是湿热下注,用药多是清热解毒、利湿气的药,刚开始可能觉得有效果,时间长会损伤肾阳,肾阳虚造成的前列腺疾病,都可以用真武汤去治疗,效果肯定是立竿见影。
2、老年病:
人老则虚,首当其冲的当数肾阳虚,肾阳虚及脾。脾阳虚则水湿内聚不去。肾阳虚是本,脾阳虚是标,真武汤对老年病有着斧底抽薪之意。温肾补虚。健脾蠲饮,此真武汤也。人老之病有几个脱离的了头晕,心悸,下肢浮肿。凡见此症组症中一症者,即可放心使用真武汤,或加减用之。
3、肥胖:肥者多湿,湿多脾困也,困久必虚。脾虚及肾,肾为元阳,肾阳一出,湿及阳化。此乃肥胖治本之法,湿化脾健,脾健则湿无聚之理。真武汤温肾健脾,直捣肥胖病根。那有无效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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