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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少阴吐利
? 许叔微医案:有人病伤寒数日,自汗,咽喉肿痛,上吐下利。医作伏气。予诊之日:此证可疑,似是之非,乃少阴也,其脉三部俱紧,安得谓之伏气?伏气脉必浮弱,谓非时寒冷,着人肌肤,咽喉先痛'次下利者是也。近虽有寒冷不时,然当以脉证为主,若误用药,其毙可待。予先以吴茱萸汤救之,次调之诸药而愈。
? 按语:仲景论伏气病,有咽喉痛证,但脉微弱。今脉不微弱而三部俱紧,又复吐利并作,乃脾胃阳虚寒盛之候,咽喉疼痛,为虚阳上扰所致,故以吴茱萸汤温中散寒而愈。
? 二、胃脘痛
? 刘渡舟医案:某女,32岁。主诉胃脘疼痛,多吐涎水而心烦。舌质淡嫩,苔水滑,脉弦无力。初以为胃中有寒而心阳不足,投以桂枝甘草汤加木香、砂仁,无效。再询其证,有烦躁夜甚,涌吐清涎绵绵不绝,且头额作痛。辨为肝胃虚寒挟饮。
? 吴茱萸9克,生姜15克,党参12克,大枣12枚。服3剂后,诸症皆消。
? 按语:胃脘疼痛而见呕吐清涎,舌淡嫩,苔水滑,脉弦无力,肝胃虚寒挟饮之征,此用吴茱萸汤治疗有较好疗效。本案辨证还须注意一个证候特征,就是烦躁夜甚,这是阳虚阴盛,阴阳相争的表现。夜半阴气盛极,寒邪得阴气之助而肆虐;同时,阴气生于夜半,阳气生与阴寒交争,故烦躁于夜半子时加甚。《伤寒论》云:“厥阴病欲解时'从丑至卯止。”从另外一个角度揭示于厥阴气旺之时,必然能与邪气抗争的现象。
? 三、头痛
? 柳并耕医案:李某某,男,59岁,1973年5月4日初诊。患者年近六旬,身体颇健,素有吐清涎史。若逢气候变迁,头痛骤发,而以巅顶为甚。前医投以温药,稍有验。近年来因家事烦劳过度,是以头痛日益增剧,并经常咳嗽,吐痰涎,畏寒恶风,经中西药治疗未效。邀余诊治。证见精神困倦,胃纳欠佳,舌苔滑润,脉象细滑。根据头痛吐涎,畏寒等症状辨证,是阳气不振,浊阴之邪引动肝气上逆所致。……治以温中补虚,降逆行痰,主以吴茱萸汤。处方:党参30克,吴茱萸9克,生姜15克,大枣8枚。连服4剂,头痛渐减,吐涎亦少,且小便也略有清长。此乃寒降阳升,睥胃得以运化之机。前方既效,乃再守原方,继进5剂,诸症痊愈。 ??
? 按语:头痛以巅顶为甚,吐涎沫,舌苔滑润,乃肝胃虚寒'浊阴上逆之明征,故投吴茱萸汤获效。
? ? 四、不食
? ? 李克绍医案:某男,壮年。每日只能勉强进食一二两,不食亦不饥。在某院住院近一个月,多方治疗,与健脾、消导等药,俱不见效。适值余暑假回家,因求我诊视。患者不嗳气,不呕吐,形体不消瘦。自诉稍觉胸闷。按其脉象,稍觉弦迟,舌质正常,舌苔薄白粘腻。因考虑:弦主饮,迟主寒,舌苔粘腻,当是胃寒挟浊。因与吴茱萸汤加神曲试治。吴茱萸用15克。次日,患者来述,服后食欲大振。令其再服1剂,以巩固疗效。
? ? 按语:不食一证,起因最杂,寒热虚实,均可致此。本案不食,无证可辨,仅见舌苔粘腻,脉来弦迟,李老以此为凭,而断本案为寒饮痰浊作祟,足见其辨证过人之处。
? ? 五、阴烦
? ? 李海颖医案:要某,女,63岁。丙寅春月病手肢疖疮,住院治疗周余,疮愈。继而变生夜间失眠之苦,服镇静催眠药,反日渐加剧'彻夜烦躁不得眠。改肌注速效镇静药,病人反夜烦更剧,大声哀叹不休,至天亮方安然入睡。每晚如是。虽中西药合治,但不取效。时逾半月余,前邀余试诊。诊见:病人面色晦暗,手足逆冷'食纳不佳。语言正常,白日静坐不烦,大便微溏,舌质淡红无苔,双脉沉迟有力。辨证为肝肾阳虚,中阳不振,浊阴气逆之阴烦(虚烦)证。治拟温中补虚,降逆散寒。方选吴茱萸汤:吴茱萸、人参各9克,生姜18克,大枣12枚。1剂。水煎,日3服。服药后,病人当夜安然入睡,呼之不醒。知药中病机,守原方,继服1剂而告痊愈。1年后访,无复发。
? 按语:病家年高体弱,始病疮疖,多用清热解毒之苦寒剂治之,疮虽愈,则胃气伤、元阳败,虚寒内生,继岁虚烦不得眠。本应以温中补虚治之。然医者不辨,为烦躁、失眠诸标象所惑,虽多法治之,皆非治本,且更伤中阳。阳逾损则阴寒逾盛。夜为阴之主时,二阴相得重阴之气上逆,扰于神明,则发为阴烦。表现为夜间烦躁,失眠,彻夜哀叹无休。细审之,则见病人面色晦暗,手足逆冷,食少便溏,舌淡无苔,脉沉迟,一派阴寒内盛之症。故投吴茱萸汤使肝肾得温,中虚得补,逆降寒散。药中病机取效如神。
? ? 六、脏躁
? ? 李颖医案:崔某,女,54岁。平素性情抑郁,常烦闷焦躁,嗳气叹息。近1年来逐渐加重。多处投医,均以更年期综合征论治。投以逍遥散、甘麦大枣、百合地黄汤类,皆不奏效。近1O天来,每睡至鸡鸣时分,焦躁烦闷欲死,不自主,胡言乱语,说唱不休,至平旦时分,自觉舌下有津液自生,口舌润,则说唱止。曾用大剂量镇静抗焦虑药治之,效果不佳。邀余诊之。诊见:患者面色晦暗,体态虚浮肥胖,脘腹胀满,按之则濡,不欲饮食。脉沉细而缓,舌淡嫩、苔少。辨证为少阴阳虚,厥阴气逆之脏燥(更年期综合症)投以吴茱萸汤:吴茱萸、人参各9克,生姜18克,大枣12枚。1剂,日3次服。药后当夜鸡鸣时分无发作。令再服原方2剂,诸症若失。今八月中旬,遇机随访,健康如故,至今无复发。
? ? 按语:病人素体阳虚阴湿内盛,若伤于情志每易致阴湿郁滞,影响气机。又值更年期,少阴经脉之气虚衰,因手少阴经属心,主神明,足少阴经属肾,主藏精,真阴真阳寄于其中,故少阴心肾阳衰,则阴寒内盛,厥阴之气逆而上冲,则病人烦闷欲死,胡言乱语说唱不休。鸡鸣至平旦为人体阳气升腾,阴气潜降之际,此时,体阳欲借阳之主时,破重阴郁阻而外升,故病家此时发作或烦躁加剧。舌下自觉生津者乃虚阳终得以升矣。病虽为脏躁,然不为古人所拘泥,临床细审脉证,施以辨证论治,用辛热温补,降逆散寒之吴茱萸汤而获卓功。
? ? 七、癫证(精神分裂症)
? ? 刘景祺医案:方某某,男,47岁,1979年1O月初诊。患病八年,“文革”期间受迫害,精神长期处于愤懑抑制状态,久之心烦易怒,恶心吐涎沫,巅顶痛不可忍,近二年病情加重,失眠多梦易惊,记忆力减退,精神恍惚,性情暴躁,多猜善疑,甚则厌世,胃纳日减。苔黄厚腻,脉左沉弦滑,右沉紧。中医诊断:癫证。辨证:肝寒脾弱,神明失守。治则:暖肝健胃,降逆安神。处以吴茱萸汤。服30剂后诸症基本消失,寝食良好。服至60剂,临床治愈。
? ? 按语:不论何病,凡见干呕、吐涎沫、巅顶痛者,即可使用吴茱萸汤治疗。
? ? 八、多寐
? ? 刘景祺医案:王某某,男,53岁,1983年11月4日初诊。多寐已十年,十年前由于受凉和生气引起心烦欲死,干呕吐涎沫,胸闷头痛,无力,倦怠,嗜睡,时好时坏。近三四年来,完全丧失劳动能力。每届初冬即开始终日嗜睡,唤醒吃饭,饭后再睡,至来年夏季才稍好转。曾在当地服平胃散、补中益气汤和二陈汤加减百余剂未效。现仍心烦头痛恶心,全身无力,不能行走,上下汽车须人搀扶。二便正常。舌苔薄白,脉沉滑。辨证:肝胃虚寒,浊阴上逆。治则:暖肝、温胃、补虚。处方:吴茱萸18克,生姜18克,党参18克,大枣6个。服6剂。
? ? 1984年1月1 4日复诊:回家后按原方服40剂,近一月来睡眠恢复正常,心烦恶心头痛消失,能参加一般体力劳动,脉沉滑。
? ? 按语:《灵枢·寒热病》篇云:“阳气盛则嗔目,阴气盛则瞑目”。昭示多寐之病机为阴盛阳虚,因阳主动,阴主静,故阴盛则多寐。《丹溪心法》进一步指出:“脾胃受湿,沉困无力,怠惰安卧。”本观其脉证,乃肝胃虚寒,湿浊上蒙神明所致,故以吴茱萸汤暖肝和胃,降化湿浊收功
? ? 九、尸厥
? ? 冉雪峰医案:周某,38岁。体质素弱,曾患血崩,平日常至余处治疗。此次腹部不舒,就近请某医诊治,服药腹泻,病即陡变,晕厥瞑若已死,如是者半日许,其家已备后事,因族人以身尚微温,拒入殓,且争执不休,周不获已,托其邻居来我处请往视以解纠纷,当偕往。病人目瞑齿露,死气沉沉,但以手触体,身冷未僵,扪其胸膈,心下微温,恍惚有跳动意,按其寸口,在若有若无间,此为心体未全静止,脉息未全厥绝之症。族人苦求处方,姑拟参附汤:人参3克,附子3克。煎浓汁,以小匙微微灌之,而嘱就榻上加被。越二时许,复来邀诊,见其眼半睁,扪其体微温,按其心部,跳跃较明晰,诊其寸口,脉虽极弱极微,亦较先时明.晰。予曰:真怪事,此病可救乎?及予扶其手自肩部向上诊察时,见其欲以手扪头而不能,因问:病人未昏厥时曾云头痛否?家人日:痛甚。因思仲景头痛欲绝者,吴茱萸汤主之。又思前曾患血崩,此次又腹泻,气血不能上达巅顶,宜温宣冲动,因拟吴茱萸汤一方:吴茱萸9克,人参4.5克,生姜9克,大枣4枚。越日复诊,神识渐清,于前方减吴萸之半,加人参至9克。一周后病大减,用当归内补建中汤,炙甘草汤等收功。
? ? 按语:厥阴乃阴尽阳生之处。本案先患血崩,后患腹泻,则液伤殆尽,阳随之脱,头窍失养则剧痛,生阳欲绝则昏厥不省人事。故先予参附汤以回阳,待病有转机,继以吴茱萸汤温扶厥阴之阳,待一阳生而渐壮而病愈。?
? ? 十、目赤
? ? 刘金发医案:梁某某,女,37岁。眼赤而痛,泪多,头晕而痛,不畏阳光,已十余日,曾服辛凉解表数剂而增剧,脉微弦而缓,手足冷。此属厥阴上乘于头目,治宜升其清阳以降盛阴之气。吴茱萸汤加当归9克。1剂而诸症均减,续服3剂而愈。
? ? 按语:目赤而痛,多火热为病,然本案目赤而手足冷,脉弦而缓,前因辛凉解表而不效,显然为阴寒之证。厥阴寒浊上攻目窍,郁滞不解,可见目赤而痛,治则但降其厥阴寒浊,则目疾自愈。
? ? 【补述】郭雍《伤寒补亡论》:“凡寒厥,手足逆冷而烦躁的,不论其它余证,当先服吴茱萸汤;如手足厥冷不见烦躁者,当先与四逆汤;如果手足厥冷而又下利,脉沉微不见者,则当急服通脉四逆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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