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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知与契约3丨婚姻的本质是贸易法则

编辑：ddayh.cn

自然律和契约
通过前面两节课，相信你已经了解了“约”的双重含义：
第一重：约束之约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我们不会和种子说,“你好好长啊，我种的是西瓜，别长出豆子来！”因为种子的DNA已经决定了它的正常展开过程，换句话说，这是遵守确定性的。
在自然界里，我们把这种约定叫“自然律”，也就是自然的规律和法则，你只需要认真遵循就能很好地生活了。
第二重：契约
人的生活光有“自然律”是不行的，还要面对大量的不确定性，那就必须在人与人之间订立另一种约定——契约。“如果你怎么样，那么我就怎么样”——两个人不能得以保证的话，就再找一个第三方，可以是机构，也可以是一个想象出来的共同体，或者一种超自然的力量。
古人由于缺乏科学认知，常常会虚构出一个想象的第三方——所谓的“上帝”，而且大家都相信这个上帝，这就是在第三方的监督下签订和执行一个契约。
我们讲过霍金关于网球场的两种法则：
自然法则：网球的轨迹、落地回弹的高度等等都遵守自然规律，这些现象都可以用物理学完整地解释，这是自然的约束；
契约：除了自然法则还要有规则，比如网球场的大小、赢一个球得几分等等，就是契约。
自然的约束和人为契约结合起来，游戏才能玩得下去。
其中，我们不用去管自然的约束，只要维护人为的契约就可以了，而游戏中的奖惩机制本身就是契约的一部分。为了避免人行为的不确定性带来的混沌和无序，就制定出了契约。我们制定契约的目的是为了保证价值交换，预防价值交换过程中出现的不确定性，在整体上，超越个体的维度上，维护这个价值交换的可持续。
契约和贸易
说到价值交换，就会想到安·兰德说的：贸易。契约跟贸易密切相关，只要是贸易发达的地方，契约文化就一定发达。
1.宗教是一种特殊的贸易
宗教也是一种特殊的贸易，尽管它是虚构的，越来越多的人已经不相信它了，但它的法则就是贸易法则。
我们在前面的课里讲到，不管是佛教的因果报应还是基督教的人神之约，宗教的核心是一种价值交换。你的行为观念满足了某种条件，就会出现某样结果，无论看上去多么形而上，背后都是一个贸易。
2.婚姻的本质是贸易法则
那么婚姻呢？婚姻在本质上也是一个贸易法则，和前面我们讲的霍金的网球比赛有很大的相通性：
第一，它遵守自然律，具有自然色彩，有生理基础；
第二，它有一系列人为的契约。
两者合在一起，就形成了婚姻。
为什么会订立这个契约？因为在这个契约签订以后的执行过程中会有一系列的不确定性——如果一切都是确定的，就没必要签订契约了。
我们知道婚姻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西方传统婚礼都是在教堂里举行的，而且必须要有一个具有超越性的第三方见证，婚礼的过程就是个签约仪式，主持婚礼的牧师会问，“不管贫穷还是富有，健康还是疾病，你愿意跟他(她)相伴终身吗？”新郎（新娘）必须回答“我愿意”，然后双方给出了一个承诺才可以交换戒指——契约文本。
婚礼的整个签约仪式是在一个人们想象出来的第三方——上帝的监督之下进行的，同时，牧师也会问另一个第三方——观礼的人有没有异议。如果大家都没有异议，那么天上的见证者看到了，人间的见证者也看到了，而且交换了契约文本，合同就有效了，婚姻双方必须要开始执行这个约定了。
3.爱=自然律+契约
很多文艺作品把男女间的爱情描写为一种一见钟情，或类似于一见钟情的神秘又极其强大的力量，好像爱只要发生，就一定有自然律的一部分，而坠入爱河的人就完全受制于某种自然律的摆布了，但我们常常忽略的恰恰是爱的另一半：契约。
弗洛姆（Erich Seligmann Fromm）的《爱的艺术》准确翻译的话应该是《爱的技艺》：技艺就是需要习得的，不是天生就会的。
用弗洛姆的话说：爱不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领，而是需要后天习得的能力。如果不能真正谦恭、勇敢、真诚和有纪律地爱他人，那么人们在自己的爱情生活中永远也得不到满足——弗洛姆没有说的是：如果没有纪律，纯粹遵守自然律的爱，一定会陷入到混沌和无序当中。这里的纪律就是契约。
当我把爱情和贸易相提并论的时候，相信你已经开始皱眉了：爱情这么纯洁、神圣，怎么是贸易呢？容我解释一下“贸易”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们说的“贸易”是一种在一个完整契约下的一连串行为，由于有了契约，在具体价值交换过程中出现的各种变故和不确定性能得以应对。
那么为什么要维护这个不变的规则呢？因为只有这个规则不变，交易的行为才可能持续。如果你想终止这个交易，你还要依据这个契约本身的条款。所以，契约维护的是一种程序上的公正，并不能保证局部和单次的效果。
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所有动人的爱情故事不是爱情本身的美满，而是执行契约本身的严格性——这种义无反顾让我们觉得这是一个美好的爱情。
爱情法则是对于契约的坚守。
契约规定了另外一种价值标准：什么是“值”。如果针对一次性的局部交易，你选择“值”还是“不值”，这是一种标准；如果是整体以维护规则本身作为选择的标准，那“值”还是“不值”又是另外一种标准了。换句话说，所谓“有意义”就是有利于目标的实现。当你说一件事没意义的时候，它是不利于这个目标的实现或者是根本就没有目标的。
当我们问，“什么样的爱情是有意义的？”“什么样的人生是有意义的？”那一定是说，爱情和人生有一个终极的目标，你现在做的一切都跟这个终极目标相关。
4.《简·爱》：契约的故事

“你以为我穷、低微、不美、矮小，就没有灵魂没有心吗？你想错了，我的灵魂跟你的一样，我的心也跟你的完全一样。要是上帝赐予我财富和美貌，我一定要让你难以离开我，就像我现在难以离开你一样。我现在与你说话，是我的精神与你的精神说话，就像两个人都经历了坟墓，我们站在上帝的脚跟前是平等的，因为我们是平等的。”

我们不妨用《简·爱》的这段话来说明什么是“意义”：这段话的最后设定了一个终极价值目标——上帝。按照眼前的标准，罗切斯特富有，简·爱贫穷；罗切斯特没有受伤之前长得很帅的，简·爱又矮小还不漂亮。这显然不是一个公平的贸易，也不是一个等价交换。
但是世界充满不确定，换到另一种情况，比如罗切斯特所有的财富化为灰烬，瞎了一只眼睛，还断了手臂，那么价值的天平就发生了改变，原来的价值标准不成立了。所以，需要在这种不确定易变性之上找到一个终极价值标准。在简·爱看来，他们的肉体、外在身份以及财富都是可变的，但他们的灵魂不会变而且是平等的，这才是一个真正平等的价值交换。

所以，著名的爱情故事《简·爱》其实是一个契约故事。
综上所述，契约是面对不确定、易变性世界作出选择的价值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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