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知识库

很多亚综合征水平的抑郁症患者，抑郁心境未必达到足够严重的程度，但他们对自己的健康状况、对环境的有害因素的关注，往往反映了他们的负性认知和体验。中国人习惯说的身体虚，就是这样一种包含有负性认知和体验的"亚健康"状态。

所谓"身体虚"或"体虚"，是患者以自我评估为主的躯体不适状态，有时也包括一些附会了中医诊断概念如"气虚"、"阳虚"、"肾虚"的躯体不适状态。

这样的患者会认为自己有源于先天禀赋不足或后天滋养欠缺的体质，有诸多异于常人的缺陷或逊于常人的抵抗力、适应能力。他们认为，由于自己有上述问题，自然对环境中的各种变化缺乏足够的适应能力，是"弱不禁风"的娇花嫩草，一有风吹草动，最容易"中招儿"而罹患疾病。

《红楼梦》中林黛玉就是这样一位"体虚"的娇花嫩草，既受不得他人的冷落，又受不得环境的摧折，整日郁郁寡欢，最终落漠殒命。当然，林黛玉究竟是死于何种疾病，至今难以说清，就连一众"红学家"也莫衷一是。不过，她在《红楼梦》中大部分的出场时间，就是这种弱不禁风的凄凉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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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精神科职业生涯中，见过许多这样有"体虚"表现甚至是核心症状的精神障碍患者，这类患者多数是患了抑郁症或者是患同时有焦虑和抑郁症状的焦虑抑郁混合状态。 他们所表现出来的症状相对丰富、繁杂，包括躯体形式障碍症状、轻抑郁或抑郁症状、阶段性焦虑症状特别是躯体焦虑症状以及对这些躯体不适的强迫性关注等，很难做出非常明确的诊断。而且，这些患者中有相当高的比例是在非精神科医院的各个科室就诊，非专科医生对他们的诊断也往往是五花八门、各显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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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体虚"为主要表现的患者，首先是有构成其繁杂诉述的躯体形式障碍症状。他们的症状基本上是按照中医教科书表现出来的，从全身症状到局部症状，往往十分丰富。全身症状有畏寒、乏力、疲懒、全身游走不定的隐痛或胸背部闷痛、头部的重压感或束带感；消化系统症状有腹部不适或闷胀感、食欲不佳、消化不良、大便不成形或排便次数增加；心血管系统症状有胸闷、心前区隐痛、持续的头昏头晕；泌尿生殖系统的尿频、性欲减退、下腹或盆腔坠胀或隐痛等。总之，几乎可以在全身任何部位出现畏寒、力弱、隐痛或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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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明确的轻抑郁症状。他们心境低落往往表现为郁郁寡欢、心情沉闷，很少有爽朗的笑声和愉悦的笑容。他们往往同也有兴趣减退和精神活动效率下降表现。多数患者将其抑郁情绪归因于他们对自己"体虚"状态的烦忧，甚至认为"体虚"好了，一好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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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患者还往往有阶段性或发作性的焦虑症状如紧张不安、提心吊胆，而且还常伴有显著的躯体焦虑症状如腹胀、便溏、心悸、眩晕感、气促、肢体远端震颤及末端冷汗。患者处于焦虑状态时，还可能有运动性不安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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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体虚"为主要表现或诉述的抑郁或焦虑抑郁混合状态的患者，与其他抑郁或焦虑患者最重要的差别可能就是他对躯体不适或曰"体虚"症状的强迫性关注（compulsive attention），他们几乎无时不刻不在刻板重复地体验这些躯体形式障碍症状，使这些症状越来越繁杂，越来越持续，越来越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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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这些患者多数还有某些具相对特征性的心理基础或素质基础，这样的心理基础主要反映在他们对自身健康状况不自信或对躯体健康状况的过分关注，以及长期形成的悲观主义或曰"倒霉蛋"性质的认知模式。前者使患者更容感受到微不足道的躯体不适并将之放大，后者则使患者对躯体不适有负性解释和不良结局的预期，共同促成上述综合征的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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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文到此，我想回应本文的标题：所谓身虚或体虚，实际上是因为精神上的虚或曰"心虚"，即患上伴有突出躯体形式障碍症状的抑郁症或抑郁焦虑混合状态。有这样临床综合征的患者到精神科就诊既有助于尽早确诊，也有利于得到合理的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