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范围内女性人乳头瘤病毒(HPV)的感染率为
2%~44%。妊娠期HPV确切的感染率各家报道不一。
1987年有学者首次研究了妊娠期与非妊娠期妇女HPV亚
临床感染情况,发现妊娠期妇女HPV亚临床感染率为
28·0%,高于非妊娠期妇女的12·5%,其中HPV16在妊娠
期HPV阳性的妇女中占42·0%,而在非妊娠期HPV阳性
的妇女中只占25·0%。大量流行病学调查和分子生物学
研究显示,HPV与宫颈癌及癌前病变密切相关[1]。妊娠是
人体的特殊时期,HPV感染的影响和处理是非常重要的问
题,应当引起关注。
1 HPV的分型
HPV是伴随人类很久的双链无包膜的小DNA病毒,
属乳头瘤病毒家族,是一种特殊的DNA病毒,具有将正常
细胞永生化的能力,并具有高度种属特异性、特殊嗜上皮性
及嗜组织和宿主的特异性,可致人类皮肤和黏膜异常增生。
HPV病毒DNA以整合形式存在于宿主细胞中。外阴(阴
道)尖锐湿疣以及宫颈癌、阴道癌等肿瘤都与HPV感染有
相关性。
HPV根据病毒致癌性的高低分为两大类。
1·1 低危型HPV(非癌性相关型,LRHPV) 包括HPV6、
11、42、43和一些新型HPV,HPV-DNA常为二倍体和多倍
体,可致宫颈上皮内瘤变(CIN)Ⅰ和部分CINⅡ,病变可以
自行消退,几乎未见感染LRHPV者发展为CINⅢ或宫颈癌
的报道。LRHPV与尖锐湿疣有关。
1·2 高危型HPV(癌相关型,HRHPV) 包括HPV16、18、
31、33、35、39、45、51、52、56、58、59、68、26、53、66、68等型,
HPV-DNA常为非整倍体,病变多不能自行消退,极少逆转,
与CINⅢ和浸润性宫颈癌有关。
还有资料显示,HPV70仅在一些浸润性宫颈癌中可检
测到。生殖道癌前病变或浸润癌常与HRHPV如HPV16、
18、31、45、53等型关系密切,最常见与宫颈癌相关的致病
型是HPV16、18,我国还可见HPV31、45等型别的报道。
2 HPV感染对妊娠的影响
一般认为,妊娠期HPV感染,LRHPV和HRHPV均有
可能,临床多表现为尖锐湿疣、CIN、宫颈癌。母婴垂直感
染可引起新生儿先天性尖锐湿疣及青少年喉乳头状瘤等。
2·1 妊娠期感染 妊娠期存在HPV病毒感染及垂直传播
问题,其亚临床感染率亦较非妊娠期显著增高,且以HRH-
PV如16、18型和LRHPV的感染常见。过去认为HPV可
以通过感染的产道直接接触传播,没有血源传播可能。此
后有学者在孕妇外周血、羊水及新生儿脐血中检出HPV-
DNA,从而提出HPV除经产道传播外,还存在宫内传播,可经孕妇血液、
羊水及胎盘等感染胎儿[2]。妊娠期尤其是妊
娠末期,HPV感染率较高。妊娠期母婴传播的机制不明,
多数学者认为HPV可引起病毒血症,Matovina等[3]曾报道
有个别胎儿出现畸胎或死胎,但目前研究几乎多限于孕晚
期。宫内传播率的高低主要取决于母血中有无HPV的感
染。新生儿脐血的HPV感染主要与母血的HPV感染相
关,而产时通过咽试子取材表明,新生儿咽部的HPV感染
主要与宫颈分泌物HPV感染相关。妊娠期HPV感染还可
能与胎儿窘迫、新生儿高胆红素血症、胎儿畸形有关。也有
文献报道,HPV感染与死产、胎儿生长受限、高胆红素血
症、胎儿畸形无关,但缺乏大样本的资料。
不同妊娠时期及产褥期的HPV感染率不同,总的来说
感染率越来越高。妊娠的早、中、晚期及产后HPV感染率
分别为50%、44%、45%和31%,与同期非妊娠期对照组相
比只有产后HPV阳性率的降低有统计学意义,这提示在孕
早、中期对HPV的低免疫状态在产后得以恢复,机体在产
后对HPV的清除能力提高。有报道合并有糖尿病的孕妇
更易感染HPV[4]。
2·2 HPV感染与孕产次 孕产次与HPV感染密切相关,
反复多次妊娠时,由于激素以及免疫系统的不断变化,HPV
有明显的致癌作用。在分娩过程中,损伤及激素的作用使
子宫尤其是宫颈对HPV的易感性增加[2]。产伤导致的宫
颈柱状上皮外露、裂伤及外翻,使宫颈的生理和解剖上发生
改变,容易遭受各种物理、化学和生物等因素刺激,尤其是
HPV的嗜上皮和黏膜性,使外露的宫颈柱状上皮发生感
染,宫颈癌的发病率上升。
妊娠次数增加是HPV感染致高度鳞状上皮内病变
(HSIL)和宫颈癌的一个主要协同因素。宫颈癌的发生率
随妊娠次数的增加而递增,生育7胎以上的女性比生育
1~2胎的女性宫颈癌发生率约高10倍以上。有调查表明,
生育5胎以上的女性,宫颈癌患病率比生育5胎以下的高
5倍,妊娠4次以上的女性宫颈癌的患病率要比妊娠4次
以下的女性高2倍;也有报道,由于分娩会使抗原暴露并激
活细胞免疫反应,从而暂时控制感染,年轻妇女随妊娠次数
增加,HPV感染率降低[5]。两种论点尚需大样本的流行病
学和循证医学的资料来证实。有研究结果显示,≥2次流
产史的妇女,其样本HPV阳性的比例较高,但因样本较小
未能进行统计分析。
2·3 HPV感染与尖锐湿疣 妊娠期母体的免疫功能受到
抑制,由于受胎盘激素、血管系统变化的影响,加之阴道分
泌物的量增多和外阴部温暖湿润,一旦感染HPV,外阴和
阴道、宫颈容易患尖锐湿疣,表现为数目多、病灶大、多区
域、形态各异的疣体。疣体可以迅速增大,甚至发展为巨型
疣(BuschkelOewenstein瘤),复发率高,对继续妊娠有一定
的影响。
2·4 HPV感染与流产 Matovina等[6]在研究细菌和病毒
在流产中的可能作用时,7·4%(8/108)的胎盘样本中检测
出HPV-DNA,在检测出的8份HPV阳性的胎盘样本中有3个发现异常的基因型,
2份样本发现性质不确定的基因型。
因此,对胚胎形成时期的胚胎异常与HPV感染的可能联系
还有待进一步研究。已经证实HPV可引起遗传不稳定性,
导致染色体变异形成恶性肿瘤细胞。
2·5 HPV感染与新生儿和婴幼儿 妊娠期HPV感染可导致
婴儿感染,国内外对先天性HPV感染的检出率报道不一,目前
国内的确切发病情况不十分清楚。新生儿可以通过多种途径
感染。对孕龄妇女HPV研究也局限于几种高危亚型。20世
纪50年代研究发现,妊娠期妇女HPV感染可通过母亲和婴儿
垂直传播,导致新生儿、婴幼儿肛门及生殖器部位发生先天性
尖锐湿疣、结膜乳头状瘤及婴儿期和青少年的喉乳头状瘤病。
临床可见,对于无性生活史的女性感染生殖器尖锐湿疣,应高
度怀疑有先天性HPV感染的可能。
妊娠期HPV感染是导致生殖器疣发生的重要原因,生
殖器疣病史是导致儿童期呼吸系统乳头状瘤病的极高危因
素,对婴幼儿健康造成极大的危害。新生儿喉乳头状瘤等
病死率较高,青少年型喉乳头状瘤可出现声音嘶哑、呼吸不
畅、呼吸困难等,检查可见咽部有散在粟粒至绿豆大小的息
肉状或菜花状物,具有多发、极易复发、需反复手术、难根治
的特点。Eppel等[7]提出LRHPV感染也会使胎儿染色体
异常的风险增加。
2·6 其他 另有学者认为,妊娠期HPV感染可使孕妇对
其他细菌和病毒的易感性增加。daSilva等[8]对有HPV感
染的孕妇和正常孕妇各26例同时检测细菌性阴道病、沙眼
衣原体及淋病奈瑟菌,结果发现HPV感染组孕妇细菌性阴
道病和沙眼衣原体的感染率明显高于正常孕妇组,而两组
假丝酵母菌感染率相比差异并无统计学意义。
3 妊娠期HPV感染的处理及预防
3·1 妊娠前及妊娠期检查 Weillims产科学明确指出,初
次产前检查应包括宫颈涂片细胞学检查。妊娠前在宫颈分
泌物中检查HPV,对细胞学检查正常人群是十分必要的,
所有准备妊娠的妇女在孕前均应行宫颈细胞学筛查,如果
孕前1年没有作宫颈细胞学检查,妊娠后应行检测,避免在
妊娠期发现宫颈癌而被迫终止妊娠,及时发现、预防和治疗
早期宫颈癌。产前宫颈涂片异常的妇女,如果没有确诊,产
后应当再评估。
妊娠期的HPV筛查也应当重视。产后6个月内诊断
的宫颈癌患者,其存活率要低于妊娠期诊断的患者。妊娠
期宫颈癌发现越早,预后越好。对于一些担心在早孕时有
发生流产的可能,不愿在早孕时检查者,可以在妊娠中期或
妊娠28周进行骨盆测量时,常规做宫颈细胞学和HPV检
查。一定不可忽视对妊娠期和产后有可疑症状如阴道流血
或异常阴道分泌物等的妇女进行细胞学筛查。
3·2 CIN及宫颈癌合并妊娠 主要是指妊娠、分娩、产后6
个月内发现的CIN和宫颈癌。尽管宫颈癌合并妊娠的发
生率较低,大约0·016%~0·106%,妊娠合并浸润前期癌
的发生率达0·13%,但却是妊娠期最常见的癌症,而且是惟一一种
能在妊娠期通过常规筛查诊断的癌症。妊娠期宫
颈癌和CIN的生物学行为与非妊娠期基本一致。HPV感
染是引发宫颈癌变的元凶,持续HRHPV感染是CIN进一
步进展为宫颈癌的必经过程,从感染HRHPV开始至发展
为宫颈癌的时间间隔为15年,HPV感染是可能的患病信
号。妊娠期单独检测HPV用于宫颈癌筛查,与传统的单独
巴氏涂片细胞学检查有同样的特异性,且更敏感、更经济。
妊娠妇女是一组特殊人群,当阴道镜检查十分困难时,可以
推迟阴道镜检查时间,妊娠期阴道镜改变的评估,最好是由
富有经验的临床医师来实施。由于担心出血,一些临床医
生对妊娠妇女不愿做宫颈活检,其实,宫颈活检与严重出血
或妊娠流产并没有关系。妊娠期不应当行宫颈管搔刮术。
3·3 妊娠合并尖锐湿疣 (1)妊娠早期患有尖锐湿疣应
终止妊娠。对外阴、阴道的疣体应在产前积极治疗,以免影
响会阴的伤口愈合。妊娠期生殖道尖锐湿疣产后可自行消
退,但大部分仍需积极治疗,因为疣体内寄宿的各种微生物
可上行感染或致会阴伤口感染。疣体过大造成产道梗阻需
做剖宫产。另外,阴道分娩过程中,病灶广泛存在于外阴
部、阴道和宫颈时,疣体损伤可致大出血,极易发生软产道
裂伤,应当重视。(2)妊娠中、晚期患有尖锐湿疣时,可以
采用不被机体吸收,对胎儿没有不良影响的局部药物:如酞
丁胺、三氯醋酸、咪喹莫特等,但对巨型疣的疗效差。咪喹
莫特是新型外用免疫调节剂,已有在妊娠期使用此药的病
例报道,尽管动物实验显示其对胚胎无明显的致畸和致癌
作用,但在妊娠期使用还没有得到许可[9]。妊娠期禁用通
过皮肤黏膜吸收而对胎儿有致畸作用的足叶草脂和鬼臼毒
素、氟尿嘧啶。CO2激光治疗是目前治疗妊娠期尖锐湿疣
最有效的方法,可以破坏尖锐湿疣基底部分,不损伤正常组
织,局部反应小,定位准确后视野暴露清楚,手术中不易出
血,正确掌握烧灼的深度,创面愈合快,不留硬结和瘢痕,不
易诱动子宫收缩,避免流产和早产的发生。妊娠期生殖道
尖锐湿疣的治愈,可减少婴幼儿患喉乳头状瘤的机会。
3·4 其他 妊娠期HPV亚临床感染不需要治疗。HPV阳
性的妇女可以妊娠,因为HPV感染并不一定影响胎儿正常
发育。HPV母婴的垂直性传播可见,目前少见报道HPV感
染对胎儿会造成严重不良的影响。
3·5 分娩方式 目前对于HPV感染者的分娩方式意见不
一,经阴道分娩还是剖宫产各有利弊。HPV可经母婴垂直
传播引起宫内感染,但采用剖宫产分娩来预防新生儿HPV
感染的意义并不大,也有未破膜的剖宫产新生儿发生先天
性尖锐湿疣及青少年喉乳头状瘤的报道,可见剖宫产不能
完全阻断母婴间的垂直传播感染。
3·6 预防 (1)已婚女性要尽量减少妊娠次数。因为每
增加一次妊娠,子宫就增加一分风险。有报道,妊娠3次以
上,子宫患病的风险(包括宫颈癌)会显著增加。(2)切忌
反复人工流产。如果反复流产,特别是在短时期内重复进
行,对宫颈损害很大,这些因素也可成为导致宫颈癌的诱
因。(3)HPV预防性疫苗研发已获成功,默沙东的四价疫苗已
于2006年6月9日获美国FDA批准上市;葛兰素史
克的二价疫苗也将于年内在欧洲上市。妊娠期和孕前是否
注射,对胎儿有无影响,未见报道。
妊娠期是人生的特殊阶段,重视妊娠期保健,有利于母
婴健康。随着HPV感染的年轻化,做好孕前宫颈疾病的筛
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