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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消化性溃疡之疼痛剧烈,遇寒而发者,常用制川乌6克,肉桂3克,乳香9克,九香虫9克,高良姜6克,常可应手取效。
有的病人脘痛彻背,背痛彻胸,可用全瓜蒌15克,薤白头9克,太子参9克,我体会太子参补的作用不大,对胸膈痞闷效佳。
消化性溃疡见有腹胀者,轻的用藿苏梗,重的用大腹皮和子各9克,我体会川朴用于腹胀效不佳,只好用于胸闷。
吞酸者,常用煅瓦愣12克,煅牡蛎15克,一定要打碎用,用整个的效不佳。应用中药抗酸,药量不宜过大,不然反使胃酸过多,我曾遇有些人因服抗酸剂过多(各60克),而致通宵不寐,以后予以减量即好。另,白螺蛳壳抗酸作用也佳,最好用农村土墙上之白螺蛳壳,因年久松脆,易于捣碎溶解而起效。
口苦内热者加黄芩9克,川连3克,山栀9克。有舌紫、痛处拒按、黑粪等瘀血见症者,常用生川军9克,刺猬皮9克,?虫6克。
对有嘈杂者,可用白扁豆、山药、麦冬以养胃为主。噫气不除者加旋覆花、梗各9克,藿苏梗各9克;便秘加望江南15克,瓜蒌仁9克。
消化性溃疡处于缓解期,我以扶脾养胃、和中理气之六君子汤加减为主。
脾胃虚寒加黄芪12克,高良姜6克;中气不足加升麻6克,柴胡9克;肝气郁结者加柴胡6克,白芍9克,广郁金9克。
以往曾治一张姓农民,宿有胃溃疡,因天热饮冷,遂致胃寒剧痛,曾注射杜冷丁亦少效,余用制川乌6克,肉桂3克,高良姜6克,乌药9克,一剂而愈。
又治一教师,胃痛持续年余,再药罔效,钡餐检查诊为胃溃疡及胃粘膜脱垂症。痛有定处,如锥刺刀割,胃部坚硬拒按,大便色黑,舌质紫暗,边有瘀斑,脉弦涩。久病入络,瘀血内停,药用丹参、当归、桃仁、三棱、莪术、九香虫、刺猬皮、五灵脂、生大黄各9克,红花6克,乳香、没药各15克,全瓜蒌12克。药后得畅便3次,胃部坚硬感消失,服5剂后胃痛已止,大便转黄,原方去大黄,续服七剂而愈。
另一干部,患胃及十二指肠复合溃疡,脘痛近2月加剧,食后胀满,嘈杂灼热,泛恶吞酸,口苦便秘,舌苔黄厚腻,脉数,用藿香、佩兰、黄芩、枳壳各9克,苍术、茯苓各12克,川朴花、川连各3克,苡仁、瓦愣子、白螺蛳壳各15克,望江南30克。7剂后胃痛吞酸大减,大便得通,原方去佩兰加蔻仁。续服14剂,诸症消失。
从前陈嘉庚先生取经验方良附丸赠送病人(香附子、高良姜水泛为丸),用之颇验。我下农村时所见胃痛多为虚寒型,亦用此丸,颇获良效。
何任论
消化性溃疡在许多情况下,可归属中医肝气犯胃范畴。其临床症状可见胃中嘈杂、灼热而痛,伴两胁痛或胀、性情暴躁、不思饮食、嗳气吞酸、口干咽燥、口渴心烦、干呕呃逆、唇红、舌红少苔甚则光剥、脉细数等。
肝气之所以能犯胃,往往与肝阴不足有关。导致肝阴不足常见有几种情况:其一,肝气郁而化火伤阴;其二,过食辛燥之品;其三,肝血虚进一步发展;其四,肾阴亏损引起,即水不涵木。由此而肝失柔和之性,疏泄不调,从而横逆犯胃,造成胃脘疼痛。
临床上这种胃痛也往往受情志刺激和过度劳累而发作。可见其病本为肝体失涵而肝用失调。
在施治上不同于肝胆实火犯胃,肝胆实火犯胃宜用辛散和苦辛药物。然而肝阴不足,肝气、虚火犯胃不能用此法,否则更伤阴液,倍伐肝气,必须柔其体而制其刚,一贯煎为其理想方剂,方中生地、杞子补肾,即“虚则补其母”;肝体不足,肝用偏颇,当清金以制肝,用沙参、麦冬;当归补血;川楝子以制肝气之有余,使肝体得柔,肝用不悖,胃腑即安。
然而,由于肝体不足,肝之疏泄功能被损,故疏肝之品亦当随证加之。疏肝之品往往易劫肝阴,所以应选择既疏肝又不伤阴,既理气又和胃之品,如绿梅花、生麦芽、佛手片之类。处方时常用生地黄24克,北沙参9克,杞子12克,当归9克,麦冬9克,川楝子9克,玫瑰花3克,绿萼梅4.5克,治肝胃阴虚,肝气犯胃型消化性溃疡,收效颇为理想。
若有吐酸加海螵蛸9克,煅瓦愣子12克,若脘胀、纳差者又加砂蔻仁各2克。蒲公英一味,据我临床体会,既能清热,又能养阴,也常可加入。
痛虽责之胃,病机却不能不涉及肝脾,论治自需从肝脾胃着眼。
临床体会,胃脘痛迁延经年,每有蕴热,辛燥之品万难合辙。然痛必气滞,肆意寒凉,气机更碍,且肝失疏泄,脾胃升降乖常,清无所归,浊无所降,是以脘腹胀满与噫嗳酸苦等症并见。太仓热扰,甚至耗阴损络,或嘈杂,或燔灼,或便血,虚中夹实,病变蜂起。
余于斯证,独宗吴鞠通“中焦如衡,非平不安”之说,主张寒温相适,升降并调,营阴兼顾,虚实同理。适寒温,恒取苏梗之辛香微温,“敛木气横逆,散肝经郁滞”,配黄芩、连翘之苦寒清热,“入胃以和胃阳而与脾阴表里”;调升降,恒取柴胡之轻举畅达,“引脾胃清气行于阳道”,配旋覆、代赭之和胃降逆,“雜其阴气,宣发胃阳”;顾营阴,恒取丹参之和营活血,配芍药、甘草之甘酸化阴,缓急止痛,“行营气而泻肝木……和逆气而补脾土”;理虚实,恒取孩儿参之健脾安中,配香附、枳壳之理气除满,“气顺则胸膈利”。
上列药物,分之似嫌支离无序,合成汤剂,实为芍药甘草汤、旋覆代赭汤、香苏散、柴胡疏肝散诸方之复合,温凉通补,堪符衡平之旨,庶几缓缓图功。
此外,忆昔参加农村卫生工作时,尝拟订一方,采用炒白术30克,炒白芍30克,水炙甘草6克,浙贝母30克,制香附20克,炒枳壳15克,川楝子30克,砂仁15克,凤凰衣9克,食盐30克,十味共研细末为散。遇胃溃疡、疼痛泛酸病人,嘱依方配制,日服二次,每次一汤匙,温开水调送。止痛颇灵速,屡试屡验,供医者参考。
张羹梅论
消化性溃疡的中医辨证比较复杂,临床证型可分很多,但简而言之,从整体论,消化性溃疡病久必虚,一般以补为主。我常用下方治疗,党参12克,白术15克,茯苓12克,白芍15克,甘草15克,姜川连3克,吴萸1.5克,瓦楞子30克,苔腻加半夏9克,陈皮6克。
如舌红脉数,有阴虚表现,以养胃阴为主,方用石斛15克,太子参12克,冬术9克,茯苓12克,川连3克,吴萸1.5克,白芍15克,甘草4.5克,痛加川楝子9克,元胡9克。
有时痛处拒按,属于实痛,以五香丸主之;寒痛者,畏寒,按之较舒,以良附丸为治;热痛,痛有定处,按之更甚,以左金丸、金铃子散主之。
对消化性溃疡并发呕吐,轻者用左金丸;稍重加二陈汤;再重加旋覆代赭汤;若仍不效,再加乌梅。无效应疑及肿瘤,需详加检査。
颜亦鲁论
消化性溃疡脘痛日久,不可俱谓虚证,临床上属实者也复不少。其实证大致有两类:一类为日久化热。朱丹溪云:“治心胃痛当分新久,若初起因寒因食,宜温散;久则郁而生热,热久必生火,若用温剂,不助火添邪乎?”故古方治久胃痛多以山栀为向导,旨意深远。民间单方用生山栀子15只,连翘炒焦,与川芎3克,生姜汁5滴,水煎服,可使胃痛迅速缓解。
另一类为久痛必瘀,余习用小瓜蒌1只,红花4克,炙甘草6克,水煎服治疗。方中瓜蒌、红花宣化瘀浊,辅以甘草缓中止痛,临床用之颇验。疼痛顽固者,加上醋炒五灵脂以增强活血止痛之功,效果更佳。有时还配合散剂止痛,如五香粉(沉香、降香、木香、檀香、乳香等分,共研细末)3克,日2~3次。吞酸虽有寒热夹杂之分,皆以左金丸、乌贼骨为主治之。
陈树森论
我对消化性溃疡属于中焦虚寒者,治以温中健胃法,常用黄芪建中汤加减:炙黄芪15克,桂枝10克,炒白芍15克,炙甘草9克,煅瓦愣15克,高良姜9克,红枣6个,饴糖(冲服)30克。每天1剂,煎2次和匀,分3次,于食前1小时服或痛发前服。
痛甚不解者上方加元胡粉(分冲)6克、白屈菜10克、罂粟壳9克、荜茇6克、天仙子粉3克(上药选用1?2味即可)。
此外,用二甘散或和胃散亦佳。
二甘散:甘草150克,甘松90克,煅牡蛎300克,曼陀罗花4.5克。共研细末,每服3?6克,日3次,食前服。
和胃散:乌贼骨粉85克,浙贝母粉15克,甘草50克,曼陀罗花1.5克。共研细末,每服3?6克,日3次,食前服。
不服汤剂者,可用溃疡1号片:黄芪300克,甘草300克,云苓300克,肉桂30克,煅瓦愣100克。以前三味制成浸膏,后两味研细末纳入其中,和匀压片。每片0.5克,每服5?6片,日3次,食前服。
如为肝郁气滞或肝气犯胃,治以疏肝和胃,理气降逆。肝气条达,胃不受侮,则胃自安而疼痛自止,溃疡可愈,用疏肝和胃汤加减:沉香粉(分冲)3克,广木香6克,甘草9克,炒白芍15克,清半夏10克,柴胡10克,甘松10克,煅瓦愣15克,元胡粉(分冲)6克。每天1剂,煎2次和匀,日3次,食前服。
有食积加焦三仙各10克、炙鸡内金9克以消导之;泛吐酸水带苦味、舌红苔黄者为肝火犯胃,加川连5克、吴茱萸1克、蒲公英15克,以清肝和胃;大便秘结加大黄粉(分冲)1?2克或番泻叶3?5克开水泡饮之;痛其不解加白屈菜10克。
周次清论
胃与十二指肠溃疡,临床主要表现为脾胃虚寒和湿热中阻两大类型。
脾胃虚寒性溃疡病宜补气温中、养血止痛。偏于气虚者用黄芪建中汤加党参;有血虚现象者用当归建中汤加阿胶;阳虚有寒者用《千金翼方》的芍药黄芪汤(芍药、黄芪、桂心、甘草、白芷、生姜、大枣)加炮姜、熟附子。
湿热中阻性溃疡病全身情况一般较好,治宜化湿清热、解郁止痛。《寿世保元》中的清郁二陈汤(半夏、茯苓、陈皮、甘草、苍术、黄连、栀子、香附、枳实、神曲、川芎、白芍)和茱连丸(苍术、半夏、茯苓、黄连、陈皮、吴茱萸)均为有效方剂。
在具体运用中,必须区别偏湿、偏热和肝气犯胃的轻重,遣方用药要有重点。
偏于湿者,用药应以苍术、二陈、吴茱萸为主;偏于热者,用药应以黄连、栀子为主;肝气犯胃者,用药应以芍药、吴茱萸、香附、枳实、神曲为主。治疗湿热互结的病证,用药较难,燥湿易助热,寒凉则碍湿。一般应以燥湿为主,清热为次,理气为佐,使湿袪热孤、郁解火降。切勿过用寒凉,以致损伤脾阳,贻误病机。
另外,在溃疡病发展变化的过程中,往往出现虚实相兼、寒热错杂的现象,临床务必细心体察。
如患者有胃脘灼热感,或因饮食、服药、吸烟而黄染的假苔和不欲饮水而引起的小便黄,误认为胃火而使用苦寒泻火的药物;
见有白厚松浮或剥脱的舌苔,误认为湿痰邪实而使用燥湿化痰的药物;中阳虚哀,血虚不荣的久痛,误认为久痛入络而使用活血化瘀的药物;对脾胃虚弱、运化失司的大便难,或湿热中阻、升降失常的大便秘结,误用攻下的药物;
对因服燥湿化痰药物而暂时引起的口干,误用甘寒养阴、助湿生酸的药物。察舌时由于病人伸舌用力而出现的舌质紫暗、少津,误认为血瘀阴亏而使用活血养阴的药物。
这些情况,只有在临床辨证中善于识别疾病的实质,才能正确运用有效的治疗方法。
陈泽霖论
忆家父陈耀堂教授治疗十二指肠球部溃疡,因其腹痛喜按,得食则减,受寒则发,苔多薄白,舌质偏淡,故认为多属虚寒,以黄芪建中汤为主治疗,并重用肉桂多能获效。
对胃溃疡之属于虚寒者亦可用之。但胃溃疡合并慢性浅表性胃炎者较多,口苦舌干,苔多薄黄或黄腻,脘痛绵绵,迁延时日,则久痛入络者不可用黄芪建中汤,常用方为:苏梗9克,白芍15克,川楝子9克,炙甘草9克,制香附6克,全当归9克,川贝母6克,旋覆花9克,煅瓦楞15克,半夏9克。
偏寒加高良姜4.5克,吴萸1.5克;偏热加川连3克,姜山栀6克;吐酸水加左金丸3克,乌贼骨12克;便秘加麻仁12克,望江南15克;纳呆加鸡内金9克,谷麦芽各15克,苔腻加川朴、茅术各9克。有瘀加乳没各15克,失笑散(包煎)2克。
此外,对消化性溃疡的疼痛,常用乳香、没药,通过反复精制,研成细末,装入胶囊,每次服3?5个,对止痛有良效。
他认为消化性溃疡与皮肤上的溃疡一样,都可用乳香、没药(外用药名海浮散)来生肌收口,与今之用锡类散治消化性溃疡之原理相似,但此二药在内服时必须去除杂质,效果才好。
我曾问对消化性溃疡处方中为何常用川贝母,家父说这是丁甘仁先生的经验,当时也不知何故。但用之有效而沿用。今知川贝母有类似阿托品样的解痉、抑制胃酸分泌的作用,这一点也为我后来做的研究所证实,见:《上海第一医学院学报,1966,4:21》。
另旋覆花主治胁痛,胃脘痛流窜两胁时用之多效。过去丁先生常用旋覆新绛汤治胃痛之久痛入络者,现新绛药店已不备,此药是否应淘汰,似值得研究。家父还主张消化性溃疡治愈后,应防其复发,可用黄芪建中汤巩固一段时间,也可不服药,而以谷肉蔬菜,食养尽之。
消化性溃疡不宜吃酸物,因“味过于酸,肝气以津,脾气乃绝”,故过酸的水果、酸梅汁均不宜。食物应“热勿灼灼,寒勿沧沧”,平时宜多食粥,用糯米及山药粉煮粥常服有效。凡嘈杂善饥者,可用黑枣蒸熟,每次嚼服5?6个即可。
我治消化性溃疡基本按照上述处方加减,但方中白芍与甘草用量均偏大,需用15克,炙甘草有时用至30克,取甘以缓之,也曾单用甘草流浸膏治消化性溃疡获效。
现知甘草中有生胃酮,可使胃黏膜获得再生,更信前人经验之可贵。但如用量过大见有水肿或高血压出现时(并不常见,比用生胃酮的副作用小得多)可以加茯苓、泽泻以利水排钠,即可防止。
对溃疡病之病痛剧烈者,常加乌贝散(乌贼骨80克,川贝母或大贝母15克,甘草5克)研粉吞,每次15克,一天3?4次,常有效。据我们过去研究,乌贼骨的制酸作用优于氢氧化铝、氧化镁、氧化钙、胃舒平等西药;胃气宜降,故方中常用旋覆花和代赭石,尤其是代赭石对止痛作用甚好,机理不明。
过去我在病房对某些病人曾有意识的在一基本方中加或不加代赭石,其止痛作用大异。在农村参加卫生工作队时,有时用鸡蛋壳,煅后研末,吞服3克,制酸止痛作用也佳。有时加红木香等份,共研细末吞服也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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