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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魏华 | 来源:心理学与生活 (psy_life)
在人类历史上,总是有很多无辜的个人和群体沦为替罪羊。
在十四到十八世纪,欧洲瘟疫肆虐,灾难横行,很多人认为女巫从中作怪,大量女巫被烧死。
1484年教皇英诺森8世在训谕中指出:“诸多男女不顾拯救、弃绝信仰,反而将灵魂托付恶魔,并且通过咒语、符咒、魔法以及其他可憎的迷信和巫术,甚至通过冒犯及犯罪,使妇女不孕、牲畜不孳,使农作物不生、果树不实。男人、女人、家畜、各类动物、果园、草地、牧场、粮食及一切地上所产之果实无不受其害。”
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夕,很多的德国人认为是犹太人破坏了他们的经济,犹太人也遭受了灭顶之灾。
即使到了现代社会,替罪羊仍然以各种各样的形式出现。
世界上有很多国家指责中国,认为中国的崛起导致了世界经济的衰退,美国人将一切恐怖主义都归因于犹太人,原教旨主义者则认为同性恋导致了传统美国价值观的衰退。
人们似乎非常热衷于将主要的不幸归因于其他人。
那么,为什么人们这么热衷于寻找替罪羊呢?Rothschild等人(2012)的研究从两个方面回答了这一问题:道德感和价值感。
(1)替罪羊可以让我们保持自己的道德感
?当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而人们又对这些事情有责任的时候,会感到内疚。
内疚是一种很难受的情绪,为了消除这种情绪,人们就会策略性的将责任归因于其他个人和群体。
以往研究也发现,当人们感觉到自己或者内群体对一些坏事有潜在的责任时,他们更加倾向于责备其他人或外群体。
在中国的发展过程中,流行音乐、武侠小说、电子游戏和网络游戏都曾经沦为青少年道德败坏,行为失控的替罪羊。
想一想哪些人最热衷于寻找替罪羊?可能正是那些觉得自己对青少年发展有责任,但又未能很好的承担的那一部分人;
包括一些所谓的专家学者、教育工作者和家长等。在国际社会,也常常是对于经济发展有责任但无能力的领导人,热衷于将经济衰退归于于中国。
(2)替罪羊可以让我们保持自己的控制感
人类有一种基本的控制感的需要。
当一些坏的事情发生(如瘟疫和经济衰退),而人们又无法得知其原因的时候,控制感就会受到损害。
为了重获控制感,人们就得寻找一种简单清晰的解释。替罪羊常常可以帮助人们获得一种简单而清晰的解释。
Allport(1948)曾经指出:“替罪羊可以帮人们建立这样的知觉:外部世界是有序的、稳定的和可预测的”。
虽然全球气候变化可能有很多原因,但是人们可能期望气候学家提供单一的解释,将气候变化归因于单个群体,让他们成为替罪羊。
因为这样我们就很容易解决问题:惩罚或者消除替罪羊。
任何一个领域的专业人员可能都知道,很多时候事物的发展受多方面的影响,单一因素并不能决定事物的最终形态,但是公众却往往不接受这样的解释。
他们更加偏好一种单一的,明确的解释。
那么,哪一种群体更适合成为替罪羊呢?那些邪恶且有能力的。
因为如果群体的影响微弱,他们似乎很难对事件的发展起决定性的影响,把责任归因于他们也无助于控制感的恢复。
例如,纳粹指责“全世界的阴谋犹太集团”使得德国经济崩溃,很大部分原因可能是犹太人在德国社会的银行、工业、媒体等领域都颇为成功。
中国之所以在世界上受到越来越多的指责,某种程度上也是因为中国在世界经济、政治和文化领域展示出越来越大的影响力。
这几年来,“原生家庭”频频在朋友圈刷屏,成为各种心理问题的替罪羊。
实际上,自弗洛伊德以来,心理学界一直很强调原生家庭的重要性,但并没有充足的证据表明原生家庭对心理问题具有决定性的,不可逆转的作用,但是“原生家庭决定论”的观点颇为盛行。
为什么呢?我们不妨从这两个方面的动机来分析。
一方面,将所有的心理问题推给原生家庭,可以转移问题责任,消除内疚情绪。
从个人来讲,我们从小受到的教育是,自己是行为后果的主要责任人,所以很多心理问题都会带来内疚。
很多人在接触到原生家庭决定论时,会突然觉得压迫在自己心头的内疚感瞬间消失,因为我所有的问题,包括自卑、拖延、脾气暴躁等都是原生家庭带来的,和我自己没什么关系。
中国教育也常常是各界人士的靶子,他们也乐于接受这样的观点。
因为学生的问题在他进学校之前就形成了,是他们的原生家庭决定的,你们不用一味指责我们。
另一方面,将所有的心理问题推给原生家庭,可以给人们提供一个简单清晰的解释,让人们获得控制感。
事实上,心理问题的发生发展过程受到遗传、环境(家庭、学校、社会)等多方面的影响,并不存在单一的决定性因素;更为重要的是,个体也可以选择和改变环境。
但是人们还是更能够接受单一因素决定论的观点,原生家庭决定论就是其中一种;原生家庭决定论可以给青年男女更多的在子女抚养上的控制感。
如果说心理问题是原生家庭决定的,那么我们以后只要保证自己的抚养方式没问题,那么子女肯定能健康快乐的成长。
但是,如果心理问题受到遗传和环境等诸多因素的影响,而且这些因素里面还有很多我们不能掌控的因素,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一般来讲,单因素决定论往往比多因素影响论总是能给大家带来更多控制感。
但是这种寻求单一、简单解释的思维倾向可能会使我们忽视很多其他重要的方面。
参考文献:Rothschild, Z. K., Landau, M. J., Sullivan, D., & Keefer, L. A. (2012). A dual-motive model of scapegoating: displacing blame to reduce guilt or increase control. 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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