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厥阴证寒痹(坐骨神经痛) 郝×,男,70岁。四川某图书馆干部。?
【病史】曾有风湿性关节痛史。1973年冬,臀部及右腿冷痛难忍,不能坚持工作。经××医院检查,诊为“坐骨神经痛”。于1974年3月中旬来诊。?
【初诊】少腹及下肢发凉,膝关节以下微肿,行走困难,自右侧臀部沿腿至足抽掣冷痛。神疲,头昏,舌质淡红稍乌暗,苔白滑腻满布,脉细弱。证属厥阴寒痹筋痛。以当归四逆汤加味,养血活络,温经散寒为治。 处方 当归12克,桂枝15克,白芍12克,辽细辛5克,木通12克。炙甘草6克,大枣20克,牛膝12克,木瓜12克,独活10克,三剂。?
【辨证】风寒入肝则筋痛,入肾则骨痛,入脾则肉痛。正如《内经))所说:“寒痹之为病也,留而不去”。又云:“病在筋,筋挛节痛,不可以行”。可见本证显系邪入厥阴肝经,寒邪凝滞,气血受阻所致。又本例冷痛,自臀部痛引下肢,小腹及四肢末端发凉。此为厥阴证之血虚寒凝。气血运行不畅,不通则痛。 “欲续其脉,必益其血,欲益其血,必温其经”。故不以四逆姜附回阳,而以当归四逆温经散寒,养血活络为治。?
【二诊】服上方,肢痛减轻。原方续服四剂。?
【三诊】患者可缓步而行,疼痛大减。仍守原方,加苏叶10克 ,入血分散寒凝;加防风10克 ,祛经络之风邪。再服十剂。?
【四诊】半月后,疼痛基本消失,神疲、头晕显著好转.滑腻苔减。唯下肢稍有轻微麻木感,时有微肿。寒邪虽衰,湿阻经络之象未全解,上方酌加除湿之品,以增强疗效。嘱其再服五剂。 处方 当归12克,桂枝10克。白芍12克,木通12克,牛膝12克,茯苓15克,白术15克,苍术10克,苡仁15克,炙甘草6克。 一月后病基本治愈,步履自如。 1979年7月15日追访:七年来病未复发,今年已七十七岁,身体尚好。?
【按语】以上厥阴骨痹、寒痹二例,虽病情、病位不尽相同,但主证皆因血虚寒郁所致,故皆以当归四逆汤主之。 《伤寒论》所载当归四逆汤,原主治“手足厥寒,脉细欲绝者”。其病机在于血虚寒滞。由于血被寒邪凝滞之程度和部位不同,则临床见证各异。后世医家对此多有发挥。范老在临证中,据《伤寒论》之学术思想及后贤经验,灵活运用于多种疾病,常获显著疗效。其辨证要点,从主证看:一是少腹或腰、臀部以下发凉,或四肢末端冷;二是少腹、腰、臀以下疼痛,包括阴器、睾丸、下肢筋骨、关节疼痛,以及痛经等。除以上主证外,还可能出现某些兼证。而脉象多细弱,舌质常暗红无泽,或有淤斑,苔灰白或腻或紧。以上诸证,不必悉具,皆可用之。?
厥阴证骨痹 刘××,男,60岁。成都某机关干部。?
【病史】患腰腿关节疼痛已十余年,痛有定处,遇寒痛增。开始右膝关节较重,左腿及腰痛稍轻;1956年以后,更加冷痛沉重,下肢伸屈不利,以至不能下地活动。当地医院诊断为风湿性关节炎。1960年6月来诊,按厥阴寒证骨痹而获效。?
【初诊】下肢冷、骨痛、麻木、拘挛、沉重,右腿尤甚。伸屈行动困难,须靠拐杖或搀扶方能移步。面黄晦黑,舌质微乌,苔薄灰白,脉沉细。此为气血皆虚,寒湿内搏于骨节所致。法宜养血通络,温经散寒。以当归四逆汤加味主之。 处方 当归10克,桂枝10克,白芍10克 辽细辛3克,木通10克,红枣30克 生姜10克,苏叶10克,甘草6克,防风10克,牛膝10克,木瓜10克。六剂?
【二诊】上方连服六剂,右腿已能屈伸,开始着力缓缓而行;骨节冷痛、拘挛亦减。厥阴伤寒之外证初解,多年痼疾松动;但患者年已花甲,六脉沉细无力,舌质仍暗淡无华,久病衰弱之象益显。法宜驱阴护阳,温补脾肾,以理中汤加味主之。 处方 党参15克,白术12克,炙甘草15克 干姜12克,肉桂3克,制附片30克(久煎)。 上方服二十余剂,从此行动自如,恢复正常工作。1979年8月6日追访:患者系红军干部,现已79岁。 经范老于1960年治愈后,虽在1963年曾患肿病,有所反复;但当时腿仍能屈伸,关节疼痛不甚,尚可自由行动。至今能在室内外散步。?
【辨证】此例明显之主证,为下肢关节拘挛冷痛,右腿屈伸履步尤艰。参之脉证,诊为痹证似无疑义。但为什么缠绵多年,几成废足?其病因、病位、病机之理何在?究属何经之病?必须详加辨证。 《素问·痹论篇》云:“风寒湿三气杂至,合而为痹也。其风气胜者为行痹;寒气胜者为痛痹;湿气胜者为著痹也。”这里既概括了引起痹证的三种外邪,又表明三痹不同的主证。不仅如此,根据风寒湿邪侵入之部位,进而分为骨、筋、脉、肌、皮五痹。 又云:“痹在于骨则重;在于脉则血凝而不流;在于筋则屈不伸;在于肉则不仁;在于皮则寒。”可见三痹指病因,五痹言病位,并包括症状在内,互相联系而不可分割。 以本例患者而言,临床表现下肢疼痛较剧,且关节重着,固定不移。寒为阴邪,侵入人体,阴经受之;客于筋骨肌肉之间,故迫使气血凝滞,遇冷则痛更增。参之面色青黄,舌质乌暗,苔现灰白,皆属寒主痛,可知寒凝痛痹,乃其主证。 患者自觉右腿发凉,骨重难举。可见寒湿阴邪,已深侵入骨。正如《素问·长刺节论篇》所说:“病在骨,骨重不可举,骨髓酸痛,寒气至,名日骨痹”。 《伤寒论》云:“手足厥寒,脉细欲绝者,当归四逆汤主之”。本例下肢冷痛,骨重难举,麻木拘挛,参之舌质暗淡,脉象沉细,实为风寒中于血脉,血为邪伤,则营气阻滞,故病属厥阴寒证。郑重光曾指出;“手足厥寒,脉细欲绝,是厥阴伤寒之外证;当归四逆,是厥阴伤寒之表药也”(《中国医药汇海·伤寒论卷十六》)。这里不仅说明厥阴风寒中血脉而逆与四逆证不同,而且点出为何用当归四逆之理。 今验之临床,初诊服药六剂,厥阴伤寒之外证遂除,血分之邪被逐,营气之阻滞即通,故下肢骨节冷痛掏挛诸证,迎刃而解。再进理中汤加味,培补先后二天,阴消阳长,从阴出阳,囚势利导而病获愈。?
【按语】临床常见之风、寒、湿、热诸痹,《内经》等古籍,按其病变部位分为骨、筋、脉、肌、皮五痹;若进而发展至脏腑机能障碍,则更为严重。范老认为:纵有千变万化,究其病因,不外风寒湿热诸邪闭阻之部位不同。总其要,皆不离六经之传变规律。这正是辨认此类不同病变与循经用药之关键所在。 以本例厥阴证骨痹而论,其主要脉证亦不外“手足厥寒,脉细欲绝”。这本来是四逆辈之主证,为何仲景反用当归四逆汤主之?古今学者,对此颇多争议。因当归四逆汤,实为桂枝汤之变方。即桂枝本方易当归为君,去生姜,加细辛、通草组成(古之通草即今日之木通)。故争论之焦点,在于为何不用姜附。钱潢说:“方名日四逆,而方中并无姜附,不知何以挽回阳气,是以不能无疑也。”柯韵伯甚至认为:“此条证在里,当是四逆本方加当归,如茯苓四逆之例。若反用桂枝汤攻表误矣。”罗东逸等注家,又借厥阴主肝之说,对本方委曲顺解。提出“厥阴之脏,相火游行其间,经虽受寒,而脏不即寒”,故虽“见其手足厥冷,脉细欲绝者,不得遂认为寒,而用姜附也”。以上诸说皆不能令人信服。 喻嘉言《伤寒论尚论篇》,对当归四逆汤颇具卓见。他说:“四逆之名多矣。寒甚而厥,四逆汤;里寒外热,通脉四逆汤;热邪传里,四逆散。此用当归四逆汤何故‘?盖四逆之故不同,有因寒而逆,有因热而逆;此则因风寒中血脉而逆,乃当归为君之所以立也”。高学山著《伤寒论尚论辨似》进而阐明桂枝汤之变法云:“至其桂枝之变法,神妙莫测,真有上下九天九地之幻。夫桂枝汤之号召阴阳,其义已见本汤下。乃忽焉加芍药,则使下引内入以畅脾阳。忽焉加芍药、而并加胶、饴,则使之内引上托,而建中气。 忽焉加当归、增大枣,只以细辛、通草为使,则使之深入肝肾,而为温之润之之剂。长沙制方之意,可因此而悟其余矣!”这种观点比较符合仲景原意。范老在多年临床实践中,治愈不少厥阴证,常用当归四逆等厥阴诸方。此例仅为其中一个代表,它在理论和实践上,都涉及历代医学家提出过的一些问题,将有待于继续深入探讨。 ================ 王××,男,29岁。四川省某汽车队职工。?
【病史】1965年,在解放军某部因公负伤,左下肢股骨骨折,送××医疗队急救。整复后用石膏固定。因当时条件所限,石膏不干,曾采取烘烤措施。 50余日出院,病未痊愈,又感风寒。患肢筋骨麻木疼痛,步行约100米则难以坚持。1966年,××医院诊为“坐骨神经痛”。1968年转业到地方。经多方治疗疼痛有缓解,遇天气变化,病又加剧。1971年6月来诊。
【诊治】患者跛行,左下肢筋骨沿后侧呈放射性疼痛近六年,时有刺痛感。左足凉麻甚。舌质淡红稍暗,苔白根部微腻。询其数年来诊治情况,均按一般风湿论治,舒筋活血,散寒除湿等品所用颇多。范老反复思考:此例虽属风寒湿痹,但骨折后未痊愈又受风寒,其入侵部位已深入下肢筋骨,参之疼痛、麻木、肢凉等,病属厥阴骨痹。以当归四逆汤并五通散合为一方,养血通络,温经散寒,祛风除湿,活血化淤,并用酒醴以行药势。再以自制不二丹配合服之。 【酒醴处方】 当归、桂枝、赤芍、木通、辽细辛、通草、淮通、血通、香通、干姜、牛膝、木瓜、川乌、羌活、独活、灵仙草、乌川芎、川断、橘络、丝瓜络、伸筋草、防风、血竭、猴骨、土鳖、红花、桃仁、三棱、莪术、海马、甘草,以上各10克 共为粗末,用白酒五斤浸泡一周后,每晚睡前服10克 。?
【丹药方】 生松香四份血竭二份硼砂二份琥珀二份共为细末,炼制成丹。每周服一次,每次3克 。 遵上法服用约五月,病痊愈。1979年8月追访: 七年来工作常年在外,东奔西跑,原患肢一直良好。?
【按语】本例属厥阴证骨痹。因患者原身体强壮,主要为暴力骨折后,寒湿乘隙深入筋骨,拖延日久,汤剂难达病所。故以酒醴之剂,以助药力,但仍嫌不足,另以不二丹通利关节,散淤除痹以助之。 古“臀”字本从酉(酒),即由酒能治病演化而来。《素问·汤液醪醴论篇》云:“古圣人之作汤液醪醴者,以为备耳。”至今仍有“酒为百药之长”的说法。可见酒醴用之得法,常获著效。?
厥阴证肠游(急性痢疾)
江××,男,39岁。成都市金牛区营门口乡,农民。
【病史】1977年8月下旬,在田间劳动忽感全身难受,四肢发凉,头冒冷汗,腹痛肠鸣。旋即昼夜腹泻,下利频繁,夹脓带血。9月2日急来求诊。按厥阴证肠澼论治,服药两剂痊愈。
【诊治】每日下利十余次,便稀带粘冻状,色黄赤,伴有腹痛,里急后重。兼见干呕、心烦、口渴、肢冷。舌质暗淡,尖部稍红,苔黄腻而厚。此为寒热错杂证肠澼,病在厥阴。法宜驱邪扶正,寒热并用,以乌梅丸主之。
处方
乌梅30克,辽细辛6克,干姜30克 黄连12克,当归10克,制附片60克(久煎),蜀椒6克,桂枝10克,党参12克,黄柏10克,二剂忌食油荤、生冷。
上方连进两剂,肠游痊愈。1979年6月随访,患者说:一年前病愈后,至今未再复发。
【辨证】《素问·太阴阳明论篇》云:“贼风虚邪者,阳受之;食饮不节,起居不时者,阴受之。阳受之,则入六腑;阴受之,则入五脏……入五脏则膜满闭塞,下为飧泄,久为肠游。”可见肠游往往与阴阳乖和有关,并现寒热混淆诸证。
本例上热下寒之证十分明显。厥阴为风木之气,偏盛则风邪上窜。今患者干呕、心烦、恶心,舌尖较红,皆为上热。肢体厥冷,小腹冷痛,下利清稀,间夹乌白冷冻,其下寒诸证尤为明显。归根到底,其病机在于阴阳之气不能相互贯通。是以上为阳,阳自阳而为热;下属阴,阴自阴而为寒。亦即“厥阴之胜”所致之肠澼,故以乌梅丸移治之。
【按语】乌梅丸“又主久利”,本例并非久利,为何投此方?一般而论,厥阴之证,非厥即利。久利多属寒热错杂之病,则宜寒温并用之法,力求寒热夹杂之方。
本例虽非久利,因证属厥阴,寒热互见,乌梅丸恰为寒热温补并用,辛酸甘苦兼备之方,正与本例对证,故移用原方而获效。
实际上,古今医家曾将乌梅丸移治多种杂证,尤其对下利之治疗,更有不断扩展。以《千金方》为例,仿仲景“又主久利”之意,用乌梅、黄连治热利;配附子、干姜等治虚寒性久利。
《圣济总录》以乌梅丸治产后冷热利久不止。《证治准绳》用本方治胃腑发咳,呕出长虫。日人雉间焕说:反胃之证,世医难其治,此方速治之,实奇剂也(转引自《论伤寒论初稿》)。任应秋认为:乌梅丸有强壮胃肠机能和消炎杀虫作用,所以对慢性腹泻病亦有效(《伤寒论语译》)。不久前,曾有用本方治愈迁延十五年结肠炎之报道。可见乌梅丸之应用范围,并不局限于蛔厥与久利,在实践中已有不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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