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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野一雄(1905-1976),著名汉方医家,曾任日本东洋医学会首任会长,主要著作有《新撰类聚方》、《汉方研究方法论》、《汉方处方集》、《汉方入门讲座》等,并有多量论文收集在《汉方医学大系》中。
感冒证治的程序
感冒是多发的疾病,即使治不好也不至于威胁到生命,所以初涉医者多以治感冒来磨练医术。
但实际上对于汉方治疗感冒,医生临床时间越长越体会到感冒的随手而治愈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因为感冒往往要求一次见效或尽量在一日内治愈。
治疗感冒的第一步应从询问什么是主诉开始。
如果主诉症状较复杂,可以按以下程序处理:
1,发热吗?
2,有恶寒、头痛、头沉重等症状吗?
3,鼻塞吗?
4,流鼻涕、打喷嚏吗?
5,咽痛吗?
6,咳嗽吗?连续不断的咳嗽吗?
7,有食欲不振吗?
8,曾服用汉方药物治疗过感冒吗?有否无效的经历?
曾服用抗生素药物治疗过吗?有否无效的经历?
一,以发热为主诉
可以考虑葛根汤,虽然显得有些普通。如果可以确认有肩颈拘凝、脉浮数,则宜确定使用葛根汤。葛根汤并非对所有感冒都有效,起效的条件如果不具备则无起效的道理。首先听病人诉说,询问其容态。然后详细追问症状,最后进行脉诊和腹诊的诊察。当患者是家里人或亲友时,如果不进行脉诊等诊察确认病态,可能会出现虽然实际上经过了相当的时间却仍在某个阶段原地踏步的错觉。
如果仅有发热症状,而无其他线索,可使用桂枝二麻黄一汤。此时也可以伴有恶寒、头痛等。
二,有恶寒、头痛、头沉重等症状
对于呈无发热感、能够像平时一样外出、面色呈苍白状态的患者,其若以恶寒为主,则用麻黄细辛附子汤,其若无恶寒仅见足冷时则用四逆汤。麻黄细辛附子汤脉沉数,四逆汤脉沉弱而迟。
如果发热不明显却仅有头痛的主诉时,可以考虑阳虚。曾对这样的患者给予桂枝附子汤一剂而愈。
夏季多见,如果为头痛、咽干、小便少、胃部有振水音等症状,用五苓散可使好转。
头非疼痛,而感沉重的场合,白术附子汤确有良效。头沉重的症状在现代医学记述中很少涉及,但实际上很常见。白术附子汤之头沉重,苓姜术甘汤之腰重,柴胡加龙骨牡蛎汤之身重,以及小便不利的症状,病因皆在于水,有水故沉重。
三,鼻塞
仍以葛根汤、麻黄细辛附子汤使用机会较多。肩颈拘凝、有发热感、脉浮者,为葛根汤证。若无发热、脉沉者,宜用麻黄细辛附子汤。
四,流鼻涕、喷嚏不断
在讲述治疗的书中,几乎没有针对鼻涕、喷嚏的内容,有时很困惑,当然这种情况也并非适宜葛根汤。
鼻属肺,流鼻涕多为肺有寒引起。干姜具有温寒逐水的作用,所以可以使用配伍有干姜的方剂。
无表热、头痛等,脉浮,伴里有水而喘咳、胃部振水音、小便不利等因水所致症状时,可使用小青龙汤。
如果表有寒,以恶寒为主,脉沉,则使用麻黄细辛附子汤。
如果无发热、恶寒等表证,则宜甘草干姜汤。
五,咽痛
如果仅有咽痛,无明显发热、恶寒及头痛,可用半夏汤。半夏散服用困难,而半夏汤则容易接受。
有恶寒等症状而又咽痛者,可使用麻黄甘草附子汤。总之,对于咽痛,半夏、甘草、桔梗等有效,所以宜考虑配伍有这些药物的方剂。如果是轻微的疼痛,葛根汤、小柴胡汤亦可,并非不管何种情况均加桔梗。
如果较麻黄甘草附子汤证寒性更强,足部非常寒冷,寒极而生热,颜面部反而生烘热感,脉微,则为通脉四逆汤证。我以简单的思路来使用该方,屡次获得效果。
六,咳嗽
即使是一个咳嗽症状,有时也难以完全治愈。如果有水湿气、多少有喘鸣感觉者,宜使用小青龙汤。一般多出现的症状还是胃部振水音、小便少等。
如果是普通的咳嗽,小柴胡汤可以从容应付。小柴胡汤证还常有痰粘难以喀出。另外其病性容态还有胸胁苦满、食欲不振等可供参考。脉象多呈寸沉弱、尺弦细。
即使同一咳嗽,如果属于吭吭吭声连续不断咳嗽的情况时,其处方面貌则有较大改变。
例如,如果是小青龙汤证样连续咳嗽,则应使用小青龙加石膏汤,如果是小柴胡汤证样连续咳嗽,则应使用小柴胡汤去人参大枣生姜加五味子干姜,如果脉沉而弱,有胃部振水音、小便少时,则应使用苓甘姜味辛汤,如果无上述水湿样态,则可使用皂荚丸。
普通感冒几乎不使用麦门冬汤。
七,食欲不振
感冒后延误治疗,特别是过多使用解热剂后,会引起食欲下降,生出白舌苔。此为小柴胡汤之证。如果仍残留有头痛、恶寒等表证,则宜用柴胡桂枝汤。
八,如果错过发汗的时期,或误治失措,特别是滥用抗生素时,会有暂时退去的发热又以高热形式出现的棘手情况。
一般可用小柴胡汤,但较之小柴胡汤,实际上柴胡桂枝干姜汤使用机会更多,如果有下唇干的症状,则更是确定无疑。脉象为寸沉弱、尺弦细。一般一日或二日可治愈,效果惊人。
如果无气力,脉象沉弱,属于陷入虚证的场合,则宜使用真武汤。
流鼻涕型感冒证治
感冒常见而富于变化,在对应其多变中学习到许多东西,所以又觉得感冒是一种难得的有深意的疾病。
鼻子发生卡他症状,鼻涕不止,喷嚏不断,病人很痛苦。
有发热恶风寒头痛等表证时,谁都会想起小青龙汤(其依据在肺痈的最后一条),我在表虚证时,经常用方后的去麻黄加杏仁之加减方。从处方的组成来看小青龙汤也属于桂枝汤系列,如果去麻黄后,桂枝汤的结构就更明显了。
最近使用桂枝加厚朴杏子汤,感觉其适宜于仅有发热而无恶寒的情况。如果气候寒冷时,还是小青龙汤去麻黄加杏仁使用的机会更多,疗效也好。桂枝加厚朴杏子汤对无喘时亦适宜。其启发点可见于小青龙汤去麻黄加杏仁和苓甘姜味辛夏仁汤的方后说明。
虽然也使用桂枝二麻黄一汤,但该方与桂枝加厚朴杏子汤的鉴别在文字表现上非常困难。注意到桂枝二麻黄一汤之脉大、疟状、恶寒等证候,但这些症状并不能成为决定性表现,任何一个症状也难以成为决定性的关键因素,常常在桂枝加厚朴杏子汤无效时慌忙被动地改换为桂枝二麻黄一汤。
头沉重是白术附子汤最注目之处,我自身也经常出现这个症状而白术附子汤则成为拿手的处方。此前,应邀去讲课的前一天患感冒,连续打喷嚏,很难受。并且讲课的内容便是汉方治疗感冒,这样会很容易地被问到自身的感冒是怎么回事吧。
因为有头沉重的症状,便服用白术附子汤后盖上被子睡觉了。感冒时睡眠也是很重要的,仅仅钻在被窝里,鼻涕也会止住。只服药而不睡觉不易好利索。
翌日,鼻涕、喷嚏均完全止住,讲课得以顺利完成,总算没失面子。
眩苦也是白术附子汤的重要症状,眩苦并非一定是头晕、目眩。眼睛不清爽、不利落,觉得刺眼、糟乱、涩滞、沉重等多种感觉,也应该在眩的范围之内吧。食不知味也并非食欲不振,注意点应当在不知食物的味道上,这是与小柴胡汤等的鉴别点。
四逆汤、人参汤也是我治疗流鼻涕的拿手方剂,其根据在腹满寒疝处出现的中寒条。
四逆汤时也可有发热,也可无发热,但人参汤的场合大抵无发热。四逆汤时手足冷、恶寒等多见,人参汤则胃的症状、小便自利或小便不利等多见。
人参汤证如果伴有表证则使用桂枝人参汤,这种表证脉浮弱,且多有头痛主诉。
需要与四逆汤进行鉴别的是麻黄细辛附子汤,两者均有脉沉、鼻塞、清鼻涕,四逆汤脉象或浮,或迟,或沉,沉则沉弱,麻黄细辛附子汤脉象沉而紧张,并不那么弱。临床需要经历一定的病例数才能准确地把握这些要领。
以上是我日常对于以流鼻涕、打喷嚏为主症的鼻卡他型感冒的治疗方法,也可以如此对应地用于过敏性鼻炎。过敏性鼻炎也很多见,如果巧妙地使用上述方法,加上饮食与日常生活的注意,便可以得到好的效果。此外也可以见到柴胡桂姜汤、小建中汤之证,当归芍药散等也是可以选用的方剂。
我在诊察流鼻涕症状时考虑到,鼻涕所出场所在鼻,在上呼吸道,而属于肺范围,是因为此处的寒热虚实、气血水等状态的变化而引起的。
鼻涕的分泌是肾所主之水的一种形态,所以从鼻中所出的鼻涕实际归属于肾(粘液性、脓性者则属于另外的病理机制)。
但是,产生鼻涕还有另外的机制,其外因当属风寒湿燥的哪一个,内因当属心肺肝脾肾的哪一个。
在《金匮要略》中论湿时举出因湿而致鼻塞,腹满寒疝篇中举出因中寒而流清涕,均提示了另外的形态,没有原因而发病的情况是不存在的。一般情况下,感冒以风、寒为主要病因,但也有因湿、暑而得之者。这些外在因素还是引起了一定的变化,这是发病的现实,所以针对外在病因的治疗也引导出治疗方针。
另外,从内在性因素方面观察流鼻涕,也可以说小青龙汤证等属肺性,人参汤证等属脾性,而柴胡桂姜汤等属肝性吧。如果再详细考虑,人参汤证不仅仅属脾性,亦可加入肺、肾,但其代表性脏器为脾。其他方剂亦可同理论之。其结果,仅一流鼻涕症状便与五脏的某脏具有可能的关系或者必然的关系,最理想的是将其分析明了,但这些也并非定时简单出现的情况,并且如现在所表述的,实际上多为若干脏器的复合表现。
当然有人会认为,即使不做进一步分析也可以进行治疗。虽然不否定这种看法,但考虑病理病机等同于认识疾病,这是一种态度,不存在如何做即为好坏对错的问题。
即使对于一个流鼻涕的症状,便有着各种各样必须学习的东西。一个问题搞明白后,其他数十数百的问题均可仿效而追求之。
(译自《汉方入门讲座》《汉方医学大系》)龙野一雄论经方治疗感冒流感(2):流鼻涕型感冒证治
感冒常见而富于变化,在对应其多变中学习到许多东西,所以又觉得感冒是一种难得的有深意的疾病。
鼻子发生卡他症状,鼻涕不止,喷嚏不断,病人很痛苦。
有发热恶风寒头痛等表证时,谁都会想起小青龙汤(其依据在肺痈的最后一条),我在表虚证时,经常用方后的去麻黄加杏仁之加减方。从处方的组成来看小青龙汤也属于桂枝汤系列,如果去麻黄后,桂枝汤的结构就更明显了。
最近使用桂枝加厚朴杏子汤,感觉其适宜于仅有发热而无恶寒的情况。如果气候寒冷时,还是小青龙汤去麻黄加杏仁使用的机会更多,疗效也好。桂枝加厚朴杏子汤对无喘时亦适宜。其启发点可见于小青龙汤去麻黄加杏仁和苓甘姜味辛夏仁汤的方后说明。
虽然也使用桂枝二麻黄一汤,但该方与桂枝加厚朴杏子汤的鉴别在文字表现上非常困难。注意到桂枝二麻黄一汤之脉大、疟状、恶寒等证候,但这些症状并不能成为决定性表现,任何一个症状也难以成为决定性的关键因素,常常在桂枝加厚朴杏子汤无效时慌忙被动地改换为桂枝二麻黄一汤。
头沉重是白术附子汤最注目之处,我自身也经常出现这个症状而白术附子汤则成为拿手的处方。此前,应邀去讲课的前一天患感冒,连续打喷嚏,很难受。并且讲课的内容便是汉方治疗感冒,这样会很容易地被问到自身的感冒是怎么回事吧。
因为有头沉重的症状,便服用白术附子汤后盖上被子睡觉了。感冒时睡眠也是很重要的,仅仅钻在被窝里,鼻涕也会止住。只服药而不睡觉不易好利索。
翌日,鼻涕、喷嚏均完全止住,讲课得以顺利完成,总算没失面子。
眩苦也是白术附子汤的重要症状,眩苦并非一定是头晕、目眩。眼睛不清爽、不利落,觉得刺眼、糟乱、涩滞、沉重等多种感觉,也应该在眩的范围之内吧。食不知味也并非食欲不振,注意点应当在不知食物的味道上,这是与小柴胡汤等的鉴别点。
四逆汤、人参汤也是我治疗流鼻涕的拿手方剂,其根据在腹满寒疝处出现的中寒条。
四逆汤时也可有发热,也可无发热,但人参汤的场合大抵无发热。四逆汤时手足冷、恶寒等多见,人参汤则胃的症状、小便自利或小便不利等多见。
人参汤证如果伴有表证则使用桂枝人参汤,这种表证脉浮弱,且多有头痛主诉。
需要与四逆汤进行鉴别的是麻黄细辛附子汤,两者均有脉沉、鼻塞、清鼻涕,四逆汤脉象或浮,或迟,或沉,沉则沉弱,麻黄细辛附子汤脉象沉而紧张,并不那么弱。临床需要经历一定的病例数才能准确地把握这些要领。
以上是我日常对于以流鼻涕、打喷嚏为主症的鼻卡他型感冒的治疗方法,也可以如此对应地用于过敏性鼻炎。过敏性鼻炎也很多见,如果巧妙地使用上述方法,加上饮食与日常生活的注意,便可以得到好的效果。此外也可以见到柴胡桂姜汤、小建中汤之证,当归芍药散等也是可以选用的方剂。
我在诊察流鼻涕症状时考虑到,鼻涕所出场所在鼻,在上呼吸道,而属于肺范围,是因为此处的寒热虚实、气血水等状态的变化而引起的。
鼻涕的分泌是肾所主之水的一种形态,所以从鼻中所出的鼻涕实际归属于肾(粘液性、脓性者则属于另外的病理机制)。
但是,产生鼻涕还有另外的机制,其外因当属风寒湿燥的哪一个,内因当属心肺肝脾肾的哪一个。
在《金匮要略》中论湿时举出因湿而致鼻塞,腹满寒疝篇中举出因中寒而流清涕,均提示了另外的形态,没有原因而发病的情况是不存在的。一般情况下,感冒以风、寒为主要病因,但也有因湿、暑而得之者。这些外在因素还是引起了一定的变化,这是发病的现实,所以针对外在病因的治疗也引导出治疗方针。
另外,从内在性因素方面观察流鼻涕,也可以说小青龙汤证等属肺性,人参汤证等属脾性,而柴胡桂姜汤等属肝性吧。如果再详细考虑,人参汤证不仅仅属脾性,亦可加入肺、肾,但其代表性脏器为脾。其他方剂亦可同理论之。其结果,仅一流鼻涕症状便与五脏的某脏具有可能的关系或者必然的关系,最理想的是将其分析明了,但这些也并非定时简单出现的情况,并且如现在所表述的,实际上多为若干脏器的复合表现。
当然有人会认为,即使不做进一步分析也可以进行治疗。虽然不否定这种看法,但考虑病理病机等同于认识疾病,这是一种态度,不存在如何做即为好坏对错的问题。
即使对于一个流鼻涕的症状,便有着各种各样必须学习的东西。一个问题搞明白后,其他数十数百的问题均可仿效而追求之。
今年的感冒,1月份为暖冬气候,因流感而多用白虎剂,进入2月份气候略转寒则普通感冒增多,使用麻黄剂、附子剂增多,3月初转暖又回到1月中类型,5号降雪后又变得麻黄剂增多,应接不暇,被牵着鼻子走,但所幸多数病例在一、二日内治愈,从中得到种种经验,现选出介绍如下。
第一例黄连阿胶汤
30岁,女性,从3月1日出现发热,4日初诊,既往有心脏瓣膜病史。体温39.3℃,头痛,咳嗽,喘鸣,咽部红赤,胸部多处可闻及哮鸣音,脉沉弱,右侧胸胁苦满,下口唇红赤干燥。
因为这种病例给予奎宁多会一日内退热,便给予奎宁加麻黄素治疗,但结果大出意外,翌日体温仍为39.0℃,夜间剧烈咳嗽,几乎未能睡眠。其脉为尺部呈紧象,下口唇无变化,于是便给予针对血热的黄连阿胶汤一日剂量,并告知药物较苦。
6日早上,发热解除,昨夜熟睡,咳嗽亦止。
黄连阿胶汤:黄连4.0g黄芩芍药各2.0g鸡卵黄半个阿胶3.0g,先以水240ml煎煮黄连、黄芩、芍药三味,取80ml,去滓,加入阿胶略煎使其溶解,然后待冷却后加入卵黄搅拌混合。
《伤寒论》少阴病篇条文为:“少阴病,得之二三日以上,心中烦,不得卧者,黄连阿胶汤主之。”
第二例麻黄细辛附子汤
47岁女性,2月27日初诊。一、二天前出现发热,体温38.0℃,诉背痛,轻度头痛。无腰痛及恶寒。
虽然发热,但因家务事多,不能全面卧床休息,仍进行一定程度的劳动,未受发热影响。面色无红赤。脉象沉,紧张度一般。
使用麻黄细辛附子汤一日量,热退痊愈。
麻黄细辛附子汤:麻黄3.0g细辛2.0g白川附子1.0g
《伤寒论》少阴病篇条文为:“少阴病,始得之,反发热,脉沉者,麻黄细辛附子汤主之。”
本方适应证有恶寒甚、发热程度轻者,也有无恶寒、虽发热但几乎无热感者,均属阴病。
第三例麻黄汤
48岁女性,3月26日初诊。发热,恶寒,头痛,轻微咳嗽,腰痛,脉浮紧数,自购西药感冒药物服用,虽然达到冒汗的程度,但未解热。
《伤寒论》可发汗篇云:“寸口脉浮而紧,浮则为风,紧则为寒,风则伤卫,寒则伤荣,荣卫共病,骨节烦疼,可发其汗,宜麻黄汤。”
《伤寒论》太阳病中篇云:“太阳病,头痛发热,身疼腰痛,骨节疼痛,恶风,无汗而喘,麻黄汤主之。”
该病例与条文所述正好符合,便给予麻黄汤二日量,如预料那样发热退去,但仍残留腰痛,脉象变得浮弱,认为是发汗而致表虚,改方为桂枝加黄芪汤,遂痊愈。
麻黄汤:麻黄杏仁各4.0g桂枝2.0g甘草1.0g为一日剂量。
第四例麻黄汤
49岁男性,2月10日初诊。发热,体温39.4℃,头痛,恶风,轻微咳嗽,关节痛,咽痛红赤,胸腹无变化,口唇不红赤,脉浮紧数。为麻黄汤证,便给予麻黄汤一日量,热退。
隔一天,12日来诊,诉前额部疼痛、流清鼻涕,故改方为小青龙汤,遂痊愈。
第五例真武汤
64岁女性,发热,体温37.9℃,无其他头痛、咳嗽等自觉症状,易便秘,口唇不红赤,脉象弱,尺部兼带芤的感觉。
虽然没有自觉症状,但作为治疗方向投予真武汤二日量,第二天的二十七日热退,体温恢复正常,但出现便秘、腰痛,改方为当归建中汤后痊愈。
真武汤:茯苓芍药各3.0g白术2.0g白川附子1.0g生姜3.0g
第六例白术附子汤
33岁男性,2月9日初诊,有肺结核既往史。略有发热,寒战,右胸后下部可闻及蜂鸣音。脉寸沉弱,尺细,紧张度中等。右胁下呈微结状。
《金匮要略》中风篇云:“近效方术附汤,治风虚头重,眩苦极,不知食味,暖肌补中益精气。”该证与所论相符,遂用近效方术附汤,二月十二日再来诊时,热退,蜂鸣音亦消失。该病例治疗目的在于暖肌、补中。
术附汤采用与白术附子汤相同剂量无妨,但附子减量至1.0g。
白术附子汤:白川附子1.0g白术4.0g生姜大枣各3.0g甘草2.0g为一日剂量。
第七例白虎加人参汤等
6岁男孩,2月14日初诊。昨日下午开始发热,体温39.5℃,无恶寒反身热,无头痛,软便,无腹痛,口渴,舌有白苔,下口唇红赤干燥,腹部略膨满,脉象大,寸大甚于尺。
从症状来看此为阳明病,选择调胃承气汤还是白虎加人参汤,区别开来并非容易。考虑到如果是调胃承气汤证的话,脉象应该表现为尺部大,所以给予白虎加人参汤二分之一剂量。
白虎加人参汤:知母3.0g石膏8.0g甘草1.0g糙米10.0g种植人参2.5g为一日剂量。
《伤寒论》太阳病下篇云:“伤寒,(中略)热结在里,表里俱热,时时恶风,大渴,舌上干燥而烦,欲饮水数升者,白虎加人参汤主之。”
所幸第三天的16日热退,但家属电话告知仍有口渴,此时本应再次使用白虎加人参汤,却给予了五苓散2.0g,一次服用。
17日往诊,患儿脉大,仍有下口唇红赤,口渴,此时应给予白虎加人参汤,但犹豫后考虑以通上下津液为宜,而给予柴胡桂枝汤二分之一剂量。
21日再发高热,并伴咳嗽。胸部听诊无变化,脉象变成浮弱。据咳嗽症状与脉象,给予小青龙汤二分之一剂量,共二天药物,发热渐渐退解。
小青龙汤:麻黄芍药细辛干姜甘草桂枝五味子各1.5g半夏4.0g为一日剂量。
该病例虽然使用白虎加人参汤好像退了热,但实际上并未彻底清除。推测因胃中积水,发热再燃,而引起了小青龙汤证。这是一个治疗过程盘缠的病案。
第八例真武汤
5岁男孩,2月13日初诊。发热,咳嗽,咽红赤,脉浮,给予小青龙汤二分之一剂量,16日家属电话告知,热退,但仍有咳嗽。22日再次出现发热、咳嗽,但胸部听诊无异常,因其脉象浮弱。再给予小青龙汤二分之一剂量。
该患儿体质弱,几乎每月或隔一个月出现一次高热,并患有小儿麻痹症,所以于去年9月开始连续服用八味肾气丸。
服用小青龙汤二天,发热并未退去,脉象浮弱,咳嗽,以此判断为虚证,改方为真武汤,给予三分之二剂量,这次仅服用一日发热即退去,咳嗽也基本上停止。该病例的虚实寒热判断有误,以致处理不当。
第九例桂麻各半汤
5岁女孩,3月4日初诊。从早上开始发热,有头痛,恶寒,腹痛,呕吐等症状。下口唇红赤干燥,如有光泽。咽红,面颊潮红,腹鸣,脉大。胸背部皮肤可见密集细小红色皮疹,诉瘙痒。其姊1月份曾因猩红热入院治疗,莫非此次又发猩红热,家长颇为不安。
然而尚未进入可以确诊的阶段,参考脉象、口渴以及腹部所见,使顿服蓖麻子油,并投予奎宁。
第二天早上出现二次不成形大便,体温降至36.6℃,但脉搏尚为80次/分,便告知家属下午可能仍会发热,果然下午体温达到了38.0℃。
6日早上往诊,发热,无头痛,诉口渴。皮疹昨天消退,但今天又出现。脉略浮而紧。于是使用桂麻各半汤。但夜间家长来电话,诉仍发热,因汤药苦,仅喝了一口。嘱家长可在药中放糖,一定要喝下去。
7日下午往诊,热已解,皮疹也全部消退,精神恢复。
桂麻各半汤:桂枝麻黄各3.0g芍药大枣杏仁各2.0g甘草1.5g为一日剂量。
《伤寒论》中论述道:“二阳并病,太阳初得病时,发其汗,汗先出不彻,因转属阳明,(中略)设面色缘缘正赤者,阳气拂郁在表。”
“面色反有热色者,未欲解也,以其不能得小汗出,身必痒,宜桂枝麻黄各半汤。”
该病例于发热头痛恶寒之初即应当发表。且因有里实之证,应当选用厚朴七物汤。当时考虑是小孩,汤药喝不下去,便踌躇而未给予。
第十例白术附子汤、芍药甘草汤
14岁女孩,2月24日初诊。今天下午从学校回家后开始发热,鼻塞,前额部疼痛,食欲不振,咽红,脉沉细,紧张度中等。
将术附汤以白术附子汤的分量(白川附子1.0g)来使用,其理由为:表寒之脉;鼻塞相当于头重;前额部疼痛相当于头重眩苦;食欲不振相当于食不知味。
我经常使用术附汤治疗感冒,症状多样,如头重、情绪差、目眩、眼涩、眼重、眼痛、愁苦面容、食欲不振等,总会出现其中的几种。但前额痛尚属第一次遇到。
将该证向初学者说明为小柴胡汤证而虚者,因为小柴胡汤证有头痛、目眩、食欲不振等症状。但术附汤证没有胸胁苦满。其结果是暖肌、补中、益精气在起作用。
患者服药一日即解热,前额痛、咳嗽等均消失,但出现腿的抽搐样症状。这是腓肠肌痉挛所致,与其等待恢复何如给予芍药甘草汤治疗呢,于是芍药甘草汤顿服即愈。
芍药甘草汤:芍药甘草各2.0g一次剂量。
如《伤寒论》太阳病上篇云:“胫尚微拘急,重与芍药甘草汤,尔乃胫伸。”
第十一例白虎加桂枝汤
8岁男孩,2月2日初诊。昨日发热,体温超过38.0℃,有头痛,但无恶寒、咳嗽等症状,并诉呕吐、腹痛。胸部听诊无变化。右胁下支结,脉寸略浮,紧张度中等,尺亦略浮,紧张度甚强。
将发热、头痛作为表热桂枝证,将胁下支结、呕吐、腹痛作为少阳柴胡证,便投予柴胡桂枝汤的三分之二剂量。
翌日热未解,注意到下口唇红赤干燥而有光泽,便投予白虎加桂枝汤的三分之二剂量,遂热退而痊愈。
白虎加桂枝汤三分之二量:知母4.0g甘草1.5g石膏10.0g糙米14.0g桂枝2.0g为一日剂量。
这种场合的下口唇红赤可认为由阳明之热而致,当泄之,非承气而白虎当之,无口渴则非白虎加人参,有头痛故加桂枝。
《金匮要略》云:“温疟,其脉如平,身无寒但热,骨节疼烦,时呕,白虎加桂枝汤主之。”
第十二例厚朴七物汤
7岁男孩,1月23日初诊。数日前患流感,在某处就医经治疗一度热退,但今日又出现发热,体温为38.7℃,诉头痛。下口唇红赤干燥,腹满。脉象寸部紧张度中等,尺部紧张度强。将头痛作为表热桂枝证,将尺紧、腹满、下口唇红赤作为阳明之热的承气证,投予厚朴七物汤的二分之一剂量,幸而服药一日而热退。
厚朴七物汤二分之一剂量:厚朴2.5g甘草大黄大枣各1.0g枳实1.2g桂枝0.5g生姜1.5g为一日剂量。
正庆幸有效之际,至27日,再度发热。此次脉沉,无头痛等症状。依据《伤寒论》少阴病篇所云:“少阴病,脉沉者,急温之”,给予四逆汤的二分之一剂量,服药一日量便彻底退热,痊愈。
四逆汤二分之一剂量:甘草2.0g干姜0.75g白川附子0.5g为一日剂量,分二次服用。
该病例的情况可以考虑以厚朴七物汤解热,因过于寒凉而致陷于内里吧。
第十三例四逆汤
25岁女性,1月15日初诊。发热,体温为38.8℃,诉头痛、恶寒,无其他症状。脉搏80次/分,脉象浮,贫血体质,颜面不红,发热感亦轻微。
《伤寒论》阳明病篇所云:“脉浮而迟,表热里寒,下利清谷者,四逆汤主之。”
据此,给予四逆汤一日量,遂热退痊愈。
与体温相比较,脉搏数相对少的情况,可判断为脉迟。在感冒适宜四逆汤的场合,脉象最多见沉或迟。也可用于初发时,或者用于救逆。
第十四例真武汤
9岁女孩,2月10日初诊。发热,体温为39.0℃,诉头痛,轻微咳嗽,恶心,无腹痛,下腹部轻微膨满而且有压痛。有右侧胸胁苦满。脉沉,寸略弱,迟细,紧张度一般。下口唇红赤。
判断为小柴胡汤证,给予小柴胡汤的二分之一剂量,但热未解。
12日,软便,发热,体温为38.0℃,脉变为沉弱,口唇红赤消失。此次改方给予真武汤的二分之一剂量,14日热退,痊愈。
考虑该病例最初应当发表或者使用黄芩汤。用小柴胡汤未能解热而延误,热转为寒,实转为虚。在用小柴胡汤失败等时候,屡屡以真武汤救治。但有时在一些其他场合,例如肺结核等疾病,区别小柴胡汤和真武汤很困难。
第十五例柴胡桂枝干姜汤
18岁女性,2月2日初诊。昨日开始发热,体温达到40.0℃,诉恶心,恶寒,头痛。无咳嗽,大便无异常,脉细数,口渴,舌略干燥,右胁下微结,腹主动脉搏动略亢进。
发热、头痛、恶寒为表证,用桂枝。恶心、胁下微结为里证,取柴胡。脉细数为虚而有热之候。无头汗而口渴腹动。此时,诸症候如约而齐至,为柴胡桂枝干姜汤之证,给予该方一日量,诸症皆去。
柴胡桂枝干姜汤:柴胡6.0g栝楼根4.0g桂枝黄芩牡蛎各3.0g甘草干姜各2.0g
柴胡桂枝干姜汤证有口不渴而口唇红赤干燥感觉者,有头无汗而吐涎沫者,有无自觉胁下微结但他觉右肋弓下缘轻微紧张者,也有完全无腹动者,相当的病例为非一定类型者。
第十六例柴胡桂枝干姜汤
45岁男性,2月27日初诊。三天前开始发热,现体温为38.3℃,诉恶心,咳嗽,胸内烦苦。另有腰痛,下肢疲惫乏力,便秘,口渴,颜面、鼻、太阳穴处出汗等症状。脉寸关沉弱,尺细,紧张度一般。舌见薄白苔。左胁下紧张,可见轻微腹动。
该病例与前例症状有所不同,但也是如约而齐至的柴胡桂枝干姜汤证。
给予该方服用,虽然患者抱怨药物很难喝,但还是一日量而退热。
第十七例白虎加人参汤
6岁男孩,2月28日初诊。从早上开始发热,体温为38.0℃,有恶寒,鼻塞,口渴,咽头发红,但不咳嗽,下口唇红赤略干燥,脉大。
以高热、下口唇、口渴、脉大为目标,使用白虎加人参汤的二分之一剂量,一日量而热解,痊愈。
白虎加人参汤二分之一剂量:知母3.0g石膏8.0g甘草1.0g糙米10.0g种植人参1.5g为一日剂量
《金匮要略》暍病篇云:“太阳中热者,暍是也。汗出恶寒,身热而渴,白虎加人参汤主之。”
一般认为白虎汤不应用于表不解者,但若表里共热者可用之。此次流感表里共热者多见,虚性体质也有表现出白虎承气证者,亦有表现为虚热症状者,诚属千变万化。
第十八例调胃承气汤
16岁男性,2月3日夜初诊。从早上开始发热,体温为39.5℃,头痛,恶寒,咽头红赤,不咳嗽,舌可见极厚白苔,无胸胁苦满,下腹部略膨满但无压痛。下口唇红赤干燥,轻度便秘,脉甚大。
基于阳明病潮热之腹满脉大但热者为实的认识,给予调胃承气汤顿服。
翌日早上往诊,尚未大便,但热已解。脉象寸沉弱,尺沉,紧张度中等。其后未再发热亦未见其他症状而痊愈。
大黄用量相当多却未见预期的泻利,有些落寞感。
调胃承气汤:大黄4.0g甘草2.0g芒硝8.0g为一次剂量。
第十九例调胃承气汤
4岁男孩,2月13日初诊。从数日前开始发热,体温为38.0℃,曾一度下降,却又再发高热。头痛,腹鸣,便秘,下口唇红赤,脉甚大。从症状看可确诊为阳明病,便给予调胃承气汤顿服,出现泻利二次,后解热,遂痊愈。
此例以外,还有小儿使用该方的病例。
调胃承气汤(改变剂量):大黄芒硝甘草各1.0g以水五勺,煎煮取二勺,顿服。
第二十例柴胡清肝散
8岁男孩,2月6日初诊。发热,体温为41.1℃,轻微头痛。下口唇红赤,口渴。腹部膨满,但无抵抗与压痛。脉尺沉紧。患儿一直闭口而不愿意服药。
给予抗生素注射剂以及西药内服,仍无解热的样子,四天过后的4月10日,发热,体温为39.0℃,下口唇红赤,无其他症状,脉寸浮尺略沉。
欲使用小柴胡汤,但考虑患儿未必能服用煎剂,想到柴胡清肝散等配伍柴胡、黄芩者会有一定效果,遂使用某药店所制柴胡清肝散的一日剂量2.0g,结果翌日俄然奏效,连续四天39.0℃以上的发热于4月11日解退,体温恢复正常,继而痊愈。
将该方加甜味用于拒服汤药的小儿(包括该患儿的妹妹)几乎均奏效。
使用抗生素有时可以引起肝功能障碍,发生肝功能障碍时有可能使发热不降反而升高。这个时候则宜以柴胡黄芩去肝之热,对服用汤药有拒绝感的患者应该试用柴胡清肝散。
(译自《汉方入门讲座》《汉方医学大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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