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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药治病品味
重剂黄芪起沉病
黄芪味甘,微温,补气之功最优,故推为补药之长,而名之曰“耆”也。善治诸虚羸弱之证。用之治疗早搏,与养阴之生地黄同用,黄芪温补升气,乃如雨时上升之阳气;生地黄甘寒滋阴,乃将雨时四合之阴云也,二药并用,具阳升阴应,云行雨施之妙,气充阴足脉道盈满通利,早搏不存矣。
至于肥胖症患者,都有满闷短气,动则气喘,心悸乏力之症,此乃胸中大气下陷兼不足之症;黄芪补气兼能升气,且黄芪之性,又善开寒饮,以其能补胸中大气,大气壮旺,自能运化水饮,至于与防己、白术、泽泻、首乌配伍,取其皆能利水祛湿化浊降脂之功,使湿浊去,水饮消,清浊分明,久之必降脂轻身。
用其治臌胀,一者取之益气扶正,因臌胀为病,病机多为本虚标实,虚实互见;二者取黄芪善利小便之性,使壅于体内的水湿从小便而去;与丹参、益母草、苍术等同用,是“胀病亦不外水裹、气结、血瘀血不利则为水”。取其化瘀利水,理气健脾之功,俾能标本兼顾,攻补兼施,寓消于补,祛邪而不伤正,使胀消而不能复矣。
重症肌无力,据其发病机理,血气虚受风,黄芪与当归配伍名当归补血汤,气能生血也;鸡血藤使血行风自灭;胆南星治“筋痿拘缓”,得黄芪补益之力,其效尤宏;复用菖蒲通九窍,窍开目明,诸症皆能却也。
(1)过早搏动 方用益气复脉汤。
药用:黄芪150g,生地黄120g,桂枝、炙甘草各12g,甘松15g。
此病属祖国医学“心悸”的范畴,本方取《伤寒论》“心动悸,脉结代,炙甘草汤主之”意,以大剂黄芪益气复脉;大剂生地黄滋阴复脉;桂枝、甘草名桂枝甘草汤,辛甘化阳,通阳复脉。
本病患者多精神紧张,思虑过度,佐甘松开郁结,且现代药理证实,生地黄、甘松皆有调整心律的作用,诸药配伍,酌情化裁,可用于各种原因引起的心律失常,如心动过速加紫石英30g,茯苓18g;心动过缓加熟附子15g,红参9g。临床疗效肯定。
但大剂量黄芪在“过早搏动”的应用中,有时可出现脉搏散乱,歇止无定,病情似有加剧之势,此乃阴足而脉道盈满通利之兆,自当无虞。
(2)单纯性肥胖 方用益气消脂饮。
药用:黄芪180g,防己、白术各15g,泽泻、生首乌各30g,草决明15g,水蛭、荷叶各6g。
大凡肥胖症患者,多属气虚痰湿为患,本方以大剂黄芪益气利水消脂;配伍防己、白术、泽泻、首乌皆能利水消脂、降浊除湿;水蛭化瘀祛脂;荷叶升清降浊为佐。配合体育锻炼,控制饮食,日饮毛峰茶15g,常以山楂为食,坚持数月,无不效验。
但黄芪用量应在150?250g为宜,若黄芪每剂少于60g,则益气利水消脂作用甚差。
(3)臌胀 方用益气五苓散。
药用:黄芪200g,丹参30g,苍、白术各20g,茯苓18g,猪苓30g,泽泻50g,益母草100g,车前子(包)30g。
先生认为,臌胀多本虚标实,虚实夹杂,治当扶正顾本为先,兼以利水化瘀祛湿理气,寓消于补,祛邪而不伤正。应用大剂黄芪益气扶正利水;苍白术、茯苓、猪苓、泽泻、车前子理气利水、行湿散满;丹参、益母草利水化瘀;如属恶性者,加半枝莲、半边莲、白花蛇舌草、山豆根、山慈菇、龙葵以抗癌消癥。
本病切忌应用峻下逐水之剂,以免耗伤正气,邪去正伤,邪气复来而医者束手。
(4)重症肌无力 方用黄芪胆星正睑汤。
药用:黄芪120g,红参、白术各15g,茯苓18g,当归、鸡血藤各30g,菟丝子、枸杞子各18g,胆南星、菖蒲各15g,佛手9g。
本病的病因病机是血气虚受风所致。本方以大剂量黄芪配红参等益气提摄;至于胆南星,《本经》谓天南星主“伤筋痿拘缓”,制以胆汁者,令其专人肝胆经也(《内经》谓肝开窍于目),同时《本经》又谓黄芪主“大风”,此二药相伍,使“缓纵”却,风邪去;复以菖蒲“祛寒湿痹……通九窍,明耳目”;菟丝子、枸杞子补肝肾之精;当归、鸡血藤养血活血,血行风自灭;佛手舒肝理气为佐。
如兼肾阳虚者,可加熟附子12g,仙灵脾18g。为治重症肌无力的效验方。
佩兰、菖蒲化腻苔
正常舌苔是胃气充盛水液上潮,浅薄微白,不腻不燥,似有若无。厚腻的舌苔,尤其是消化系统疾患,拭之虽去,仍可再生,若兼有痰湿之邪者,则很难拂掉。在辨证基础上加入佩兰、菖蒲,祛浊以净厚腻,恢复味觉、增进食欲,收效颇佳。
佩兰舒肝郁、除陈气。《内经》谓其可去口中甜腻之味,对呕恶、时时嗳腐者用之,比藿香之味醇正,善于宣散蕴结。菖蒲有三种,都能辟浊驱秽、和中行滞,治湿邪中阻的口黏胸闷效果显著。其中石菖蒲长于健胃醒脾;水菖蒲芳香较浓,侧重祛湿豁痰;阿尔泰银莲花的根茎九节菖蒲,功专开窍回苏,然在净化厚腻舌苔方面,则疗效基本一致。
佩兰、菖蒲二药,辛苦配伍,可助胃运、温健脾阳,活泼气机,通过调畅内在阻通,获得化浊的效果,解除胸闷、促进食欲,令健康恢复。
单独使用佩兰或菖蒲,尽管净化舌苔有一定效果,但不理想,二味配伍,佩兰9?18g、菖蒲6?12g,则收效甚好。一般3?6剂,多者9剂,湿浊之邪即化,气机便可展舒,厚腻的舌苔均逐渐消除。若退去缓慢,再加入苍术、厚朴、白蔻仁各6?10g,辛开苦降。
放胆应用石膏
石膏入药,首见诸《神农本草经》,谓其微寒,宜于产乳。张仲景《金匮要略》以之与竹茹、桂枝、白薇、甘草配伍,枣肉和丸,治疗产后呕恶、烦乱。锡纯据此以为“其性纯良可知”,对适应症要放胆用之,“七八钱不过一大撮耳!”
临床运用此药主要把握两点,一是生用,非疮疡收口外敷绝对不能火锻;二是用量要大,如不打破前人习惯用量,则不易取得较好的效果。“用生石膏以治外感实热,轻者亦必至两计,若实热炽盛又恒用至四五两或七八两”,为避免“病家之疑虑”,采取多煎缓服法,无论单用或与他药同用,浓缩三四茶杯“分四五次徐徐温服下”。
受其启示,先生在实践中体会:
第一,师法《伤寒论》,不应株守吴瑭用白虎汤必须具备四大证的观点。从《伤寒论》所列白虎汤证条文可以看出,凡有热象者都能投用,如伴有口渴则加入人参。先生遣用石膏扩大其使用范围,其上承渊源即基于此。
20世纪50年代鲁北脑炎流行,先生曾参加医疗,大部分患儿均以白虎汤为主,只有1/3的病例参考了《疫疹一得》清瘟败毒饮,将君药石膏用到21?60g,并未泥守《温病条辨》提出的大热、大渴、大汗、大脉之所谓四个标准。仅在“脉浮弦而细者不可与也,脉沉者不可与也”方面,谨慎从事,当时尽管诊治病案不多,但大剂应用石膏约70%见效,根据具体情况,增入了薄荷、菊花、桑叶、牛蒡子、银花、连翘辛凉解表药,亦突破了“汗不出者不可与也”的信条。
第二,继承前人经验,广开大量应用石膏治法。在中国医学史上,将石膏大量用于临床者,首推明末缪仲淳,鼎革入法则为吴门的顾松圆、桐溪余霖、湖州江涵暾。淮安吴瑭也是用本药的高手,“绍兴赵大兄伏暑痰饮大喘”案,每用至500g,“期年间用至一百七八十斤之多”,闻者咋舌。
先生用石膏,无疑从先辈医家吸取了不少经验,凡遇外感时行疾患,温病邪入阳明,或内科杂证之有蕴热者,最喜以石膏为主,治某患者高热9日不退,清凉解毒药不效,证见寒热往来、气喘无汗、脉搏频数不已,按少阳病予小柴胡汤,服后症状略减,仍然无汗,热势不衰,乃于原方内加生石膏90g,水煎服,3小时一次,分3次服完,翌日复诊,遍体汗出,体温下降,减石膏为45g,又进一剂,即恢复正常。可充分说明石膏并非表证不解之禁忌药,“其性凉而能散,有透表解肌之力”,外感实热,“他凉药或在所忌,而独不忌石膏”。
山茱萸益阴又养阳
山茱萸味酸收敛,性温能补肝肾,为中医常用药物之一,其对遗精、阳痿、血崩皆有疗效,特别是对大气下陷诸证更为擅长。自《神农本草经》载入后,现存含有本品最早的处方属《金匮要略》崔氏八味丸,明末张介宾极其赏识它,在《新方八阵》左、右归丸中,均配加此药,既益阴又养阳,临床常以之为君治疗四种疾患:
①阅读书报不能持久,时间稍长则“目眩无所见”,将山茱萸同熟地黄、枸杞、甘菊花配伍,炼蜜为丸,疗效显著。
②女50岁、男65岁左右,进入更年期,经常腰痛腿酸、头晕耳鸣,可和杜仲、女贞子、旱莲草、十大功劳配伍。
③女性在生育期不孕,月经周期延后,血下过多,冲任无损,宜与当归、茜草、紫石英、鹿角胶配伍,民间验方续嗣丹即由此五药组成。
④大气下陷汗出不已、心中怔忡、呼吸微弱、手足厥冷、动则头眩,呈现虚脱之象,配以参附急火煎服,用量45-75g,能收良效。
山药理脾治泻
本品为四大补益药之一,性味甘平,搓圆打光而后入药,主要补益脾、肺、肾三脏,张锡纯根据《内经》理论重点掌握了“内伤脾胃百病由生”“太阴不收肺气焦满”、谷气下流可“中央绝灭”,善用山药调治脾、肺、肾方面的亏虚性疾患。“色白入肺,味甘归脾,液沉益肾,能滋润血脉、固摄气化、宁嗽定喘、强志育神,性平可以长服、多服,宜用生者煮汁饮之,不可炒用”。
陈某大便不实,两年来时发时止,屡治不愈,从7月中旬次数增多,先硬后溏,略感下坠,医家按休息痢治疗,用通利药症状转重,增加低热,又以为元气下陷、阴火上升,取甘温除热,用补中益气汤,服药4剂,不仅病情末减,反而口渴耳鸣、头面如同火燎,由此不敢再吃药物,先生根据锡纯理脾治泻的经验,用大剂一味薯蓣饮,山药半斤,打碎水煮成粥状,空腹服,以愈为度,两月后痊愈。
赤小豆行血止吐
赤小豆为谷类菽科植物的种子,《五十二病方》谓煮熟食之可以“解痛”,说明在金创、跌打方面有活血化痕作用,同《神农本草经》所载主治,基本一致。
《朱氏集验方》说,宋仁宗幼时患痄腮,方外人赞宁以此碾成细末涂之而愈,亦充分证实确有“消”、“散”的作用。从其“通乳汁”、“下胞衣”、“利小便”的功能讲,还是一味能通降的下行药物。《伤寒论》麻黄连翘赤小豆汤、《金匮要略》之赤小豆当归散对它的使用,无疑也是基于这一点的。但至今尚有不少医家仍执赤小豆味酸,和瓜蒂配伍,强行附会《内经》“酸苦涌泻”语,泛指为吐药。
据先生经验,该品在瓜蒂散内起不了多大作用,催吐之力不是赤小豆,而在瓜蒂身上。有人讲,虽然不能“因而越之”,但能增加药物体积取得辅助作用,实际未有考虑它与瓜蒂各一份的相等剂量,则是太不足道了。如果这样,那么淡豆豉在方中竟用一合,又为什么呢?一言以蔽之,赤小豆属舟楫之物,既不能载药上浮也不能刺激胃黏膜发生呕吐,否则谁还敢吃赤小豆粥、豆沙馅的糕点呢?李时珍曾明确地提出过此乃“止吐”药。所以我们应溯本求源、立足现实,《五十二病方》所述的功效,是符合客观情况的。
石苇利水排石
石苇性凉微苦,柔软如皮,为多年生草本植物,常用于下肢水肿、膀胱湿热、“玉茎”涩痛。黄元御《长沙药解》从其配人鳖甲煎丸进行研究,认为属“泄水消瘀”药,山东崂山所产之小叶石苇,曾广泛用于肾炎、尿路感染等症。
本品治疗石淋,历代文献报道不多,除首见于《五十二病方》,唐人甄氏兄弟《古今录验方》也记有这一经验,同滑石配伍,用米汁或蜂蜜调服,名“石苇散”。
先生以前对它的应用,主要是取其利尿退肿,虽然亦不断以之治疗淋病,但大都局限在肾盂肾炎、膀胱炎、尿道炎方面,自马王堆帛书问世后,才开始单独实验石苇的确切疗效。膀胱结石,每日用石苇60g,水煎,4小时一次,分3次服下。石苇治疗石淋确属经验记载,而《古今录验方》则继承了这一遗法。
商陆消疽热红肿
商陆之根入药,口中嚼之过久能麻舌,可见肿消。《五十二病方》内言其以醋溃之外涂“疽”证,可“熨”红肿,实则和《神农本草经》所记完全一致。《张文仲方》谓“传恶疮”,发病较慢,高出皮肤不太明显,表现红肿热痛的外科疾患,同后世痈属阳、疽属阴之区分方法不同,究诸实际,还应归人阳证范围。
关于该药的外治作用,已故耆宿万先生曾向先生传授过他的经验,先将商陆打碎,轧为细末,加醋调匀,贴于患部,以之治疗无名肿毒,方法简单,疗效甚好。用于痄腮、丹毒、毛囊炎、蜂窝组织炎等,都取得了一定的效果,如再配合内服清热解毒、通络散血之品,则药效更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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