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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辅助化疗,又称术前化疗、诱导化疗、初始化疗等,是指在手术前给予全身的化疗药物治疗。新辅助化疗并不是一种新的治疗方法,而是指在全身治疗的时间点上与辅助化疗不同[1]。
乳腺癌的新辅助化疗始于20世纪70年代。随着辅助化疗在乳腺癌治疗中地位的确立,新辅助化疗就开始用于不可手术的局部晚期乳腺癌,通过化疗缩小肿瘤,从而使不可手术的患者获得手术治疗的机会,大大提高了这些患者的生活质量,新辅助化疗在这部分患者中的应用获得了广泛的认同[2]。之后新辅助化疗在临床试验中也被证实可使肿瘤缩小从而达到保乳目的[3]。
在不可手术的局部晚期乳腺癌以及提高保乳率方面的成功,再加上有动物试验报道似乎新辅助化疗有更好的全身治疗作用,于是,逐渐有人提出是否可以将新辅助化疗的适应证进一步扩大到可手术的早期乳腺癌[1]?为了在循证医学水平证实这个问题,从80年代中期开始,陆续进行了一系列的前瞻性随机对照研究,其中规模最大的试验为NSABP B-18和B-27试验[4]。NSABP B-18试验的研究目标有3个:①多柔比星+环磷酰胺(doxorubicin + cyclophosphamide,AC)术前新辅助化疗与术后辅助化疗相比,能否提高患者的无病生存率(disease-free survival,DFS)和总体生存率(overall survival,OS);②肿瘤对新辅助化疗的反应是否与预后相关;③新辅助化疗能否提高保乳率。在B-18试验中,751例患者接受AC新辅助化疗,742例患者接受AC术后辅助化疗。目前最新公布的数据为中位随访时间16年的研究结果:新辅助化疗与辅助化疗的DFS和OS没有显著性差异,但是新辅助化疗中获得病理完全缓解(pathologic complete response,pCR)患者的预后优于非pCR患者;对于随机前就准备进行保乳手术的患者,新辅助化疗能提高这部分患者的保乳率[4]。B-27试验共入组2 411例患者,随机分成3组:AC新辅助化疗后手术(AC→手术),AC序贯多西紫杉醇(docetaxel,T)新辅助化疗后手术(AC→T→手术),AC新辅助化疗后手术并继续T辅助化疗(AC→手术→T)。B-27的研究目标为评价新辅助化疗在AC的基础上加用T能否提高可手术乳腺癌的DFS和OS。最新公布的数据为中位随访8.5年的研究结果:新辅助化疗方案在AC的基础上加用T能使患者的pCR率从13%提高到26%,但并不能改善患者的DFS和OS [4]。对11项临床试验共3 946例患者进行的荟萃分析结果也表明:新辅助化疗与辅助化疗相比,并不能提高患者的DFS、OS、无远处转移生存率,反而增加了局部复发的风险[5]。当然,新辅助化疗局部复发风险的增加可能与保乳率的提高以及部分临床完全缓解(complete response,CR)的患者只进行了放疗而未行手术治疗有关。总而言之,虽然有假说认为,新辅助化疗能使患者尽早接受全身治疗,从而可能改善预后,但是,至今仍然没有大型随机对照试验能证实这个假说,所以目前认为,新辅助化疗和辅助化疗在DFS和OS方面是没有差异的[6]。
对于新辅助化疗的优点和缺点目前还有很多争议,国际上已经基本达成共识的优点主要是能缩小肿瘤便于手术,提高不可手术局部晚期乳腺癌的切除率,增加部分肿瘤体积较大患者的保乳成功率;缺点则包括延长体内带瘤时间,无效者延误了手术时机,取材有限而造成的诊断误差,预后较好的肿瘤可能造成过度治疗,而且影响预后判断和方案的选择。
新辅助化疗是乳腺癌治疗领域研究的热点和焦点,每次会议只要涉及新辅助化疗,都能引起激烈的讨论。下面是国内会议上经常讨论的10个有关新辅助化疗的热点问题。
1 B-18和B-27已经证实新辅助化疗达到pCR就可以提高生存,所以pCR是我们追求的目标?
B-18和B-27试验都发现新辅助化疗中获得pCR者预后明显优于非pCR者,因此有些学者认为达到pCR的患者可以提高生存率,在新辅助化疗中应该将pCR作为追求的目标,只要患者有可能达到pCR,就不要停止新辅助化疗。
对于这个问题的理解首先要明确一点,参与比较的pCR和非pCR患者都接受了新辅助化疗,也就是说,是新辅助化疗中2个亚组之间的比较,而不是新辅助化疗与辅助化疗之间的比较,因此,不能通过pCR与非pCR的比较得出新辅助化疗与辅助化疗孰优孰劣的结论。
B-18和B-27试验同时也证实,新辅助化疗和辅助化疗的DFS和OS没有差异。对于pCR患者是否通过新辅助化疗而提高了生存率可以通过两种可能性进行理解。一种可能的情况是,达到pCR的患者确实通过新辅助化疗提高了生存率,但是,患者的总体生存率并没有改变,那么,结果只能是非pCR的患者由于新辅助化疗使之的生存率降低了。如果有人获益,那么肯定有人受损,才能保证总体没有变化。如果上述推论成立,那么pCR患者的获益则是建立在损害大多数非pCR患者利益的基础之上的。另一种可能的情况是,对新辅助化疗中获pCR的患者自身而言,术后化疗效果也一样是好的,自身的生存率并没有改变。从这种意义上说,新辅助化疗仅是一个筛选试验,把对化疗敏感的、预后好的患者挑选了出来,而这部分患者通过辅助化疗同样也能获益,新辅助化疗并没有增加生存人群的数量。
从伦理上来说,更希望是第2种情况,因为“不伤害”是行医的最首要原则。而且,临床试验也提示:获pCR的患者从辅助化疗中同样可以获益,提高pCR率并不能提高总生存率。在B-27试验中,第二组为AC→T→手术,第三组为AC→手术→T。第二组由于新辅助化疗方案中加入了T,pCR率为26%,第三组将T用于辅助化疗,而新辅助化疗中仅用AC,pCR率为13%,虽然第二组比第三组的pCR率升高了1倍,但是两组的8年DFS都为62%,OS都为75%,这表明第二组pCR率的提高是因为加入了更加有效的T,将T用于辅助化疗患者同样也能获益,pCR并不能提高患者的总生存率。
乳腺癌治疗的目标是提高患者的生活质量和生存率。患者能否获得pCR是由肿瘤对药物的内在特性决定的,并非所有pCR的患者都不会复发,也并非所有非pCR的患者都会复发,pCR不能代表DFS和OS,所以,乳腺癌治疗的终极目标并非pCR,pCR“不需要追求”!
2 只要适合辅助化疗的乳腺癌都可以行新辅助化疗?
“所有适合辅助化疗的乳腺癌都可以行新辅助化疗”的说法最早源于国际专家委员会(International Expert Panel)2006年共识[7]。国际专家委员会会议每2年举行1次,与会专家主要来自欧美等发达国家,会议制定的共识主要基于专家观点。
首先,辅助化疗的指征和新辅助化疗的指征是否一致?根据NCCN最新指南,辅助化疗的指征为肿瘤 > 1cm或者存在淋巴结转移或者肿瘤大小为0.6~1cm的高危患者。St Gallen共识认为辅助化疗的指征为中危或高危患者。根据最新的NCCN指南和St Gallen共识,新辅助化疗的适应证为不可手术的局部晚期或者有保乳期望但因肿瘤太大无法保乳的患者。由此可见,辅助化疗和新辅助化疗的适应证是完全不一样的。其次,术前判断是否需要辅助化疗是非常困难的。术前无法准确判断淋巴结转移状况,粗针穿刺结果可能没有代表性,也无法判断脉管瘤栓情况,有些体积较大但以原位癌为主的肿瘤可能术后不需要辅助化疗。
事实上,2008年的国际专家委员会共识对此已经进行了修改,认为新辅助化疗的适应证为不可手术或者有保乳期望但因肿瘤太大无法保乳的患者,与目前的NCCN指南和St Gallen共识保持了一致[8]。
3 三阴性乳腺癌应行新辅助化疗?
三阴性乳腺癌(triple negative breast cancer, TNBC)中由于大部分为基底样乳腺癌(basal-like breast cancer),预后较差,化疗是目前主要的治疗手段,而且TNBC新辅助化疗pCR率高[9],因此有些学者认为TNBC都应该进行新辅助化疗。目前还没有TNBC新辅助化疗与辅助化疗比较的前瞻性研究。但是,一些研究已经表明,虽然TNBC中pCR的患者预后较好,但是,大部分非pCR的患者会因肿瘤进展更快而失去手术机会[9]。如果TNBC中的pCR患者通过新辅助化疗“获益”了,那么他们的“获益”是以部分患者的无效或者快速进展为代价的!事实上,TNBC只是影响pCR率的一个因素,TNBC中获pCR的患者对化疗敏感,行术后辅助化疗的效果也很好。而且,TNBC并非都能获得pCR,同样存在很大比例的非pCR,甚至无效的患者,而且这部分患者比其他类型肿瘤的非pCR患者进展更快,因此,TNBC不能作为新辅助化疗的指征。
有些学者认为,人表皮生长因子受体-2(human epidermal growth factor receptor 2,HER-2)阳性乳腺癌患者的预后差,pCR率高也应进行新辅助化疗,同样存在与TNBC一样的认识误区。预后差、pCR率高并不是新辅助化疗的指证。
4 新辅助化疗是乳腺癌的最新治疗理念与旧的治疗模式的碰撞?
虽然新辅助化疗有个“新”字,但并不代表是一种“最新的治疗理念”。随着20世纪70年代环磷酰胺+甲氨蝶呤+氟尿嘧啶(cyclophosphamide + methotrexate + fluorouracil,CMF)化疗方案在乳腺癌辅助化疗中地位的确立,就已经在不可手术的局部晚期乳腺癌患者中应用新辅助化疗了。新辅助化疗的方案也随着辅助化疗中蒽环类药物、紫杉类药物以及曲妥珠单抗等靶向药物的不断涌现而不断更新。新辅助化疗和辅助化疗都是乳腺癌综合治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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