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正气的总理讲话实录,投射出坚强的心理品质,值得学习和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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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镕基上海讲话实录》
同志们:
根据大会的安排,现在我向大家做一个自我介绍,也许要超过大会规定的时间,因为如果我不讲的话,也许过不了这个关,一会儿还得提问题,还不如我主动“交代”为好。
第一,我的简历。我参加革命的时间比较晚,经历比较简单。我1928年10月出生于长沙,中学都是在湖南省念的,1947年毕业于湖南省立一中,同年在上海考取清华大学,念电机系。入大学后就参加了学生运动,1948年冬天参加中共地下党领导的中国新民主主义青年联盟,1949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51年从清华大学毕业分配到东北人民政府工业部计划处,担任生产计划室副主任。当时的计划处处长先是柴树藩同志,后是袁宝华同志。1952年东北人民政府撤销后,我随马洪〔编者注:1952年任中央人民政府国家计划委员会秘书长〕、安志文〔编者注:1952年任中央人民政府国家计划委员会委员〕等同志到了国家计委,这时是1952年11月。在国家计委一开始是管电,1954年到工业综合局负责综合处工作,之后我担任国家计委副主任张玺同志的秘书。后来由于张玺同志患癌症,我同时就兼任了国家计委机械工业计划局综合处负责人,直到1957年,赶上了“大鸣大放”、反右派。在“大鸣大放”的时候,同志们说,你是党组领导的秘书,你不跟党组提意见那谁提啊?一定要我提。我就在局里面讲了3分钟,但出言不慎。在10月份以前大家都觉得我的意见提得不错,到10月份以后就说你这个意见要重新考虑,到1958年1月就把我划为右派了。但是对我的处理还是非常宽的,我想是因为国家计委的领导和同志们对我都十分了解吧。因此,我被撤销副处长职务、行政降两级、开除党籍之后,还继续留在国家计委工作。在开始的一两年,我担任国家计委老干部的业余教员,教数理化,后来恢复我的工作,在国家计委国民经济综合局工业处工作。我非常感谢国家计委党组织对我的关怀,始终没有把我下放,使我有继续为党工作的机会。“文化大革命”时期,我在国家计委农场劳动了五年,这五年对我是极大的教育。尽管我们还是国家计委的干部,在一个集体农场,但终究是在农村,所以对农村的了解、对劳动的体会还是不少的。这五年,我什么都干过,种过小麦、水稻、棉花,放过牛、放过羊、养过猪,当过炊事员。1975年后,我回到了北京,当时我的关系还在国家计委,但被分配到石化部管道局电力通信工程公司工作。我就带了一支徒工队伍,从爬电线杆开始培训,一直到能安装22 万伏的高压线和11万伏的变电站。这一段有两年多一点的时间,对我也是极大的教育,使我有一点基层工作的经验。到1978 年,马洪〔编者注:1978年任中国社会科学院工业经济研究所所长〕同志要我到中国社会科学院工业经济研究所担任研究室主任。不久,在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前夕,纠正了错划我右派的问题,同时恢复了我的党籍,恢复了我的职务。这个时候是袁宝华同志担任国家经委副主任,康世恩同志担任主任,要我回国家经委,因为国家经委实际上是从国家计委分出去的。1982年新的国家经委成立后,我开始担任经委委员兼技术改造局局长,1983年担任经委副主任,1985年担任党组副书记、常务副主任,一直到今年年初,就到上海来了。这就是我简单的经历。
第二,同志们要求我说说政绩。这个是难以启齿,不好说啊!当然,在我30多年的工作期间,尽管在1957年以后遭受很多挫折,但在工作方面组织上对我的评价还是不错的。我自己的特点、我的信条就是独立思考,我心里是怎么想的,我认为就应该怎么讲。我是一个孤儿,我的父母很早就死了,我没有见过我的父亲,我也没有兄弟姐妹。我1947年找到了党,觉得党就是我的母亲,我是全心全意地把党当作我的母亲的。所以我讲什么话都没有顾忌,只要是认为有利于党的事情我就要讲,即使错误地处理了我,我也不计较。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前夕恢复了我的政治生命,同时也可以说是焕发了我的政治青春,我始终相信我会得到我们党的正确对待。我就是有这么一个特点,或者说我是力求这么做的。
第三,自我评价。我觉得作为上海市长我不是最佳人选,我有很多缺点,在很多方面比我的几位前任,特别是比江泽民同志差得很远。我讲三条:
第一条,我只有领导机关的工作经验,没有基层工作的经验。刚才讲了我25年在国家计委、10年在国家经委工作,基层工作经验就是在管道局很短的一段时间,既没有当过厂长,也没有当过区县的领导。江泽民同志很早就当厂长,而且是大厂的厂长。我也不是从农村基层上来的,对人民的疾苦了解不多。这是我很大的一个弱点,今后恐怕在这些方面还要犯一些决策的错误。
第二条,我只有中央工作的经验,没有地方工作的经验。我没有在地方工作过,一直坐在北京,所以到上海来了后,这三个月的白头发比什么时候都多。江泽民同志预言一年之内我的头发全部变白,这是他的体会,我已经感受到了。工作确实是复杂,确实是难做,所以江泽民同志经常讲他的神经处于紧张状态,我现在也体会到了。
第三条,我性情很急躁,缺乏领导者的涵养,干工作急于求成,对下面干部要求过急、批评过严。这一点我应该向江泽民同志好好学习。宋平同志在我来上海工作之前和我谈话,他说你要求干部严格不是你的缺点,但是你批评人家的时候不要伤人,说话不要太尖刻。这些都是语重心长的话。说到我的缺点时,他说你应该学习周总理,批评同志后让人感到你应该批评,觉得是你对人家的关心。我确实是缺少领导者这样的一种品质,但我希望同志们监督我改正。说老实话,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啊,不是很容易的,但是我一定要很好地改正自己的缺点。
《朱镕基答记者问》,发行130万册;
《朱镕基讲话实录》(一套四本),发行140万套。
8月12日,由人民出版社和上海人民出版社联合出版的《朱镕基上海讲话实录》向全国同步发行,首印数为110万册,这是个惊人的数字,一本书能卖5万册就算畅销书了。“因为《朱镕基讲话实录》发行时,印刷跟不上,所以这次吸取教训,一次印好。”人民出版社社长黄书元笑称朱镕基为“超级畅销书作者”。
“不管前面是地雷阵还是万丈深渊,我都将一往无前,义无反顾,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朱镕基就任总理时这段誓言犹在我们耳畔。钢铁不是一天炼成的,当总理前他是怎样工作的?1987年12月至1991年4月间他主政上海,经常即席演讲,或幽默或严肃,充满生动的个人色彩。出版社将大量仅有录音或录像的即席讲话整理成300多万字,最终挑选出30多万字编入《朱镕基上海讲话实录》。85岁高龄的朱镕基审阅了全部文稿,他定了一个选文原则,就是忠实历史——凡别人代笔起草的、已经公开发表的一律不选。
透过这本书,我们看到的是他的工作思路、工作作风、襟怀和个人魅力。
细处收拾百姓心 蓝图勾画新天地
1987年,朱镕基从国家经委副主任位上“空降”上海担任市委副书记,1988年被选为市长,后任市委书记。
朱镕基接手时,上海正处于尴尬的转型期,一方面原来计划调配的能源、原材料必须议价购买,导致生产成本上升,年财政收入由1985年的181亿元滑落至1988年的约153亿元;另一方面,因为历年财税大多上缴国家,上海在城市建设方面欠账多年,民生问题突出。
“李瑞环同志认为,干好工作很重要的一条是要振奋人的精神,增强人民的信心……否则,干什么都没有人响应。”从城市建设入手难度大,也不具备经济条件。朱镕基向李瑞环请教后,将副食品供应作为突破口。市民住房拥挤,他向当时还是香港仲量行董事的梁振英谦虚请教,拿出国家、企业、个人一起努力的政策;市民上下班要花两三个小时,他拍板规划环线快速路,筹建地铁……上海市政府研究室原副主任郑辛逸评价说,他问题抓得准,工作思路对。“两桥一塔”(南浦大桥、杨浦大桥、东方电视明珠塔)矗立,市容一年一个样,使人民深受鼓舞。
作为市长,他的眼光又要着眼全局和未来——
上海精耕细作多年,潜力基本挖尽,陷于人口拥挤、交通困难、工业集中的困境,而一江之隔一片空白的浦东靠海有港,正是上帝赐予的宝地,是上海未来的希望。朱镕基大力筹划,接二连三地向中央汇报请求,1990年4月终于获得党中央国务院批准。他要求按一流国际城市的标准规划浦东,并设想在最北端建一个迪士尼乐园。黄书元说:“在20年前,上海包括全国,很多人都存有疑虑。”可以想象,需要什么样的眼光和坚持,才能成就今天的辉煌壮丽。
借开发浦东之机,朱镕基提出“同世界经济接轨”,大胆推出关税豁免、自由进入、土地批租、开放外资银行、推行股份制等一系列特殊政策。
他着手组建上海市外国投资工作委员会,外商投资项目从原来要盖126个章改为一个图章完成全部审批手续,令外资进入上海的速度和规模成倍增加;
上海实行财政包干,他将财权、行政和社会事务下放权力给区;将经济管理权由委办局分权给企业,实行政企分开;
他大刀阔斧调整产业结构,领导传统工业“金蝉脱壳”、“返老还童”,同时大力扶持电子、汽车、信息技术等新一代支柱产业和新兴产业,被小平同志称赞为“懂经济”的领导人。
1990年12月19日,中国第一家证券交易所——上海证券交易所开业。
短短4年,他为上海成为国际金融都市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空谈误国,清谈也误国”
朱镕基给人留下的印象是刚正不阿、铁面无私,而书封这张他在上海工作时期的照片,却显得温和、明朗。
他的从政之路非常奇特,因为给党组提意见被打成“右派”蹉跎20年,而从正处到副国仅用了不到10年。“我的信条就是独立思考,我心里怎么想的,我认为就应该怎么讲。我是一个孤儿……1947年找到了党,觉得党就是我的母亲……所以我讲什么话都没有顾忌,只要是认为有利于党的事情我就要讲。”
作为市长的候选人同人大代表的见面会上,他不谈政绩却讲了自己三条缺点:没有基层工作经验、没有地方工作经验、性情急躁,缺乏领导者的涵养,干工作急于求成。
为什么急躁?“看到人民群众疾苦的时候,看到我们的事情办得这样慢吞吞,特别是那种不负责任的情况时,我的心里就发急。”“很多同志都很爱护我,说我的脾气太大了,批评人家太狠了,往往当着别人的面使人家下不了台,而且今天要撤这个人的职,明天又要撤那个人的职,有没有想过自己将来是怎么样的下场?……但是不公开批评,往往难以使大家吸取教训。所以,我把自己个人的安危置之度外。同志们,我没有别的目的,我只是要为上海人民服务好。”
尽管这样,当时的照片上,他周围的人脸上却多是全神贯注和由衷的笑容。因为他做的是实事,循的是正理。他常说:“吏不畏吾严,而畏吾廉;民不服吾能!